“什么没了!”
夏儿大吃一惊,抓住他肩膀连摇,急道,“我们出去不过半日,你守着院子又没有出府,怎么就没了?”
小康咬唇,默然不语。莫寒月轻轻叹了口气,说道,“自然是有人替他传递,只是能不能传到康大叔手里,就不知道了!”
能替他传递东西的,必是这府里的奴仆,这些人惯会捧高踩低,小康身份卑贱,又有几人会真心帮他?小康霍然抬头,失声道,“不……不会,德子答应……”话一出口,惊觉失言,忙急急闭嘴。“德子?”
莫寒月扬眉,说道,“想来也是他告诉你我出府。”
小康身子大震,爬前几步,抓住莫寒月裙摆,求道,“小姐,奴才知道难逃一死,可是……可是若连累德子,我家里……我家里……”说着,已经忍不住落下泪来。莫寒月皱眉,说道,“德子也不过是一个奴才,你怕他做什么?”
夏儿也听的脸白,轻轻摇头,说道,“小姐不知道,这个德子是府里金管事的内侄儿,若是拖出了德子,那金管事……金管事……”“金管事会难为小康的家人?”
莫寒月皱眉。夏儿轻轻点头,说道,“小姐不知道,这边几条街上,所有的店面、生意都是相府的,金管事要难为谁,只要……只要放一点风声出去,这人就再也别想在这里混到饭吃!”
“这不是恶霸么?”
莫寒月皱眉,心底忍不住暗暗冷笑。卫相府,好大的家业!盛京城中,虽然世家云集,但所谓士农工商,做生意的算是下九流,名门世家大多瞧不起,却不知道,正是这一个“商”字,握住了多少人的命脉。“是啊!”
夏儿点头,见小康呆呆的跪在地上,已经说不出话来,不由咬牙,恨道,“你求谁不好,偏偏求他,他得了银子,又能给你家里送去几分?如今白白拿了你的把柄!”
小康脸色灰败,轻轻摇头,颤声道,“事已至此,小姐要打要罚,奴才不敢有一句怨言,只求小姐……求小姐不要追究德子……”莫寒月轻轻摇头,皱眉道,“既要发落你,又岂会不牵扯出他?”
夏儿也道,“如今拿不出东西,若夫人问起来,自然要回,要查问东西的下落,到时总要说出个人来,不说他,又去说谁?”
小康勉强撑起身子,向莫寒月连连磕头,求道,“求小姐开恩,寻奴才个别的错处发落,奴才自会认罪,只要……只要不牵累家人……”莫寒月向他默默注视,心中两个念头交战。若说小康固然有错,可是他也是一片孝心,情有可愿。可是,如就此放过他……他有难处,不向自己求助,却背着自己做这种勾当,可见和她并不是一心,若留在身边,日后是不是还能信他?夏儿闻言,却颤声道,“小康,你……你怎么说出这种话来,小姐……小姐……”想说小姐不会拿他如何,可是向莫寒月一望,又心里不稳。如果,是半年前的小姐,别说丢一只钗子,就算将整个院子搬去,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可是,如今的小姐,她竟然常常猜不到她想些什么。小康见莫寒月不语,想的却是她不肯答应,神情中皆是绝望,突然狠狠咬牙,大声道,“小姐,是奴才对不住你,只求小姐瞧在奴才服侍小姐这些年,饶奴才家人!”
话一说完,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力气,突然撑身站起,一头向案角上撞去。事发突然,夏儿只是“啊”的一声大叫,扑上去要拦,终究慢了一步,失声尖叫“小康……”莫寒月也是大吃一惊,来不及挡人,顺手抓起椅子上一个靠垫丢了出去。但听“砰”的一声,小康已一头撞上案角,案子被他大力一撞,向另一侧翻倒,小康身子也跟着扑下,重重摔在地上。夏儿吓的心胆皆裂,爬前两步抱住他身子,连声哭喊,“小康……小康……”莫寒月一颗心也是惊的怦怦直跳,向前两步,颤声唤道,“夏儿!他……他……”心中大为后悔。经过上一世,自己再难信什么人,哪知这一犹豫,竟然损折一条人命。没有料到,小康小小年纪,做事如此激烈。夏儿泪落如雨,抱着小康的身子翻过来,却见他额头虽然撞的通红,皮肉有些破损,却并没有流血,不由一呆,轻声唤道,“小康!”
探手在他鼻子下一拭,顿时大喜,说道,“小姐,小康没死!没死!”
“哦!”
莫寒月顿时松了口气,慢慢坐回椅子里。如今这副身体虽然暗暗训练过数月,毕竟不能和上一世相比,刚才急切之下出手,自己也殊无把握,此刻见小康只是撞晕过去,不禁暗暗庆幸。隔了片刻,小康悠悠醒转,见自己竟然没死,不由怔怔落下泪来,低声道,“小康有负小姐,又连累家人,还不如死了干净!”
夏儿气的咬牙,伸指在他额头一戳,说道,“你一死倒干净,岂不是陷小姐于不义?再说,你这一死,让康大叔、康婶儿又怎么办?”
小康脸色变幻,一时说不出话来。莫寒月轻轻一叹,说道,“小康,瞧在你一片孝心的份儿上,这次的事,我可以不追究,只是……我还能不能信你?”
小康霍然抬头,眸中闪过一抹狂喜,颤声问道,“小……小姐,你……你说……”莫寒月叹了口气,说道,“这阖府上下,都知道我是个傻子,丢了东西说不出来,也没人起疑,何况那样的一件首饰,旁人也未必放在眼里。只是……”话说半句,停住不说,只是直直向小康注视。小康心头一跳,翻身跪下,说道,“小姐饶奴才这次,奴才岂会不知道好歹,日后再不敢了!”
倒是个伶俐的!莫寒月轻轻点头,说道,“你知道就好!”
默默想了想,皱眉道,“你这偷首饰的主意,是自个儿想出来的,还是旁人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