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奕微微含笑,见这院子里立着一大群卫相府的主子、奴才,又不好说话,只得道,“今日天色不早,姐姐先行告辞,改日再与妹妹畅谈!”
说着行礼告辞。莫寒月牵着她的手直送出府去,刚刚转身,就突然听到侯氏厉声喝道,“十一,你跟我来!”
莫寒月不防吓了一跳,回头一望,就见侯氏已气冲冲大步向后宅去。卫东亭也抬眸向她一望,却向旁人挥手,说道,“都散了罢!”
又命管家撤香案,收拾器具。夏儿见这夫妇二人脸色,不由心里打鼓,悄悄一扯莫寒月衣袖,轻声道,“小姐,这是出了何事?”
按理说,小姐得了皇帝的赦免,应该高兴才对,怎么瞧这相爷、夫人那脸色,倒像是谁欠了他们二百两银子不还?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我也不大明白,去了就知道!”
命丹枫带着众丫鬟回去,自个儿带着夏儿向后宅来。走进正屋的院子,就见芳草正立在廊下和小丫鬟说话,见她进来,忙迎上几步,轻声道,“小姐,夫人不知道为了何事,发好大的脾气,小姐回话要当心些!”
莫寒月点头,向她报以一笑,说道,“多谢姐姐!”
芳草点头,说道,“奴婢不敢当!”
这才扬声向内回道,“夫人,十一小姐来了!”
听到里边命入,向莫寒月一礼,款款退开。小丫鬟打起帘子,莫寒月迈步进去,见侯氏正黑着一张脸,气呼呼的居中而坐,不由微微勾唇,施下礼去,说道,“十一见过母亲,不知母亲传唤何事?”
“何事?”
侯氏挺身坐直,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她,说道,“你还问我何事?你倒问问,你自个儿做了什么好事?”
莫寒月慢慢站起,微微扬眉,露出一脸的不解,说道,“母亲说什么?十一不懂!”
“不懂!”
侯氏忍不住蹦起,指着她道,“你……你是我卫相府的小姐,做什么去帮着金家那个贱人,这不是给你姐姐添堵?”
原来是为了此事!莫寒月微微扬眉,心里好笑,脸上却露出一抹迷惑,问道,“母亲说的是金家哪个贱人?十一只见过金三小姐,却并没来往!”
侯氏怒道,“哪个说金三小姐,我是说宫里的金贵人!”
金贵人?莫寒月抿唇,浅笑道,“母亲想来忘记,原来的金贵人,如今已是金妃,如今她怀有龙嗣,正是贵不可言,怎么就成了贱人?这话儿传进宫去,可怎么得了?”
侯氏出身世家,这些规矩又岂有不懂的道理,被她一提醒,顿时惊觉,忙一把掩住唇,向左右瞧去几眼,见都是自己心腹,这才放心,冷哼道,“你倒知道的清楚,可是既然与金府上没有交情,为何又相助她?”
莫寒月微微抿唇,说道,“当日十一见她突然摔跌,不过失声叫出声来罢了,并无意相助谁,想来也不过凑巧!”
“凑巧?”
侯氏皱眉,想眼前不过是一个傻子,想来也果然是受惊而已,要想质问,又问不出什么,只好道,“那宫里的事,你也不懂,日后不要多管闲事。”
莫寒月见她刚才还发诺大脾气,这一会儿竟然就不知道说什么,不由暗暗好笑,点头应道,“十一知道!”
侯氏又想一想,说道,“皇上赦你禁足也好,谢家的丫头虽然进宫,可罗家、傅家的小姐,你还多来往一些的好!”
想起刚才扶奕在场,不由皱眉,说道,“那扶家眼瞧着家道中落,扶大小姐身上,就不必耗神了!”
真是攀高踩低啊!莫寒月眉心一跳,声色不动,轻声道,“叶家姐姐、罗家姐姐都和扶姐姐亲厚,十一怕是避不开!”
“哪个让你避了?”
侯氏在案子上连拍,说道,“只是要你不要在她身上花心思就是!”
有区别吗?莫寒月好笑,说道,“回母亲,十一知道!”
正说着话,听门外小丫鬟回道,“相爷回来了!”
帘子打起,卫东亭进来。莫寒月转身,候他在椅子上坐下,才施下礼去,说道,“十一见过爹爹!”
卫东亭向她一望,又瞧瞧侯氏,说道,“十一,那日金妃摔倒,你可曾看到什么?”
那天事情发生虽快,可是他分明看到,是莫寒月叫喊在前,金妃失足摔跌在后。莫寒月眨眼,说道,“看到金妃摔倒,被谢姐姐抱住啊!后来是峻小王爷相救!”
“我说之前,你为何出声喊叫?”
卫东亭耐着性子追问。“哦!”
莫寒月点头,信口说道,“十一看到一只飞蛾往谢姐姐脸上扑去,才叫出声来。”
飞蛾……卫东亭错愕,愣怔一瞬,脸色微变,冷哼道,“你那样大呼小叫,可是御前失仪,幸好有金妃摔倒替你遮掩,日后可得记住!”
侯氏睁大眼,却道,“飞蛾?相爷,我们一番布置,就因为一只飞蛾白废?”
“要不然又能如何?”
卫东亭皱眉。想到自己层层安排,想要除去金妃肚子里的孩子,没想到却阴差阳错,毁在这个傻子手里,不禁心中闷堵。他先用船灯献寿取悦皇帝,料到那么多的小船,必然会有人提议游湖,再推波助澜。当玩乐之后,所有人的精神放松的时候,再让卫盈毓替金妃求情先退,另有人将细滑的珍珠丢入谢沁面前的地衣里。只要金妃踩上珍珠摔倒,肚子里的孩子必然不保,到时皇帝震怒,顺手除去宫里出身最高的谢沁,一石二鸟!两人短短的对话听在耳里,莫寒月也早已明白,自己的猜测,分毫不差,不由暗暗冷笑。卫东亭微默一瞬,心里迅速转念,点头道,“金妃的事也倒罢了,你和谢贵人交好也好,日后她那里有什么有趣的事,也好说来听听!”
这是要她刺探谢沁吗?莫寒月扬眉,点头应下,突然“啊呀”一声,说道,“爹爹一说,倒果然有件趣事!”
卫东亭一怔,不禁坐直身子,问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