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敬飞冷笑,说道,“那片园子任是要如何修葺,又哪里用着那许多的银子?妹妹这是借着十一妹妹的名头,给自个儿备嫁妆吗?”
卫盈秀脸色微变,冷笑道,“方才二哥不也说,那些银子还未必够用么?怎么这会儿又说出这些话来!”
说完再不理他,转身就走。卫敬飞见她对自己没有丝毫敬意,心中怒起,抢前几步,一把抓住她手腕拖回,冷笑道,“我不当面拆穿,不过兄妹一场,在人前给你留几分情面,难不成,你以为我也是傻子不成?”
虽然他并没有多少功夫,可终究是一个成年的男子,这用力一抓,顿时将卫盈秀疼的喊出声来,咬牙道,“我不过是跑腿儿罢了,那银子是乌妈妈支去,又不曾有一文落在我的口袋里,二哥要问,怕也问不到我!”
卫敬飞冷笑,说道,“若不是你从中撺夺,那乌婆子岂有这么大的胆子?没有一文落你口袋?怕很快有大笔的银子收入屋子里罢!”
卫盈秀恼他为了显露自己,几句话将自己辛苦一夜画的图纸废掉,听他语气威胁,竟然不为所动,咬牙道,“二哥不要血口喷人,若此刻说到母亲跟前儿,盈秀也是不怕!”
卫敬飞想到刚才自己在侯氏面前说的话,不禁一窒,咬牙向她怒视片刻,突然冷笑,说道,“你道哄住那个傻子,就可以任你为所欲为吗?你可别忘了,她不过是个女儿家,这府里的日后当家的,是我!”
就是他夺去了卫敬言的位置!卫盈秀咬唇,淡淡道,“那就等二哥当家再说罢!”
心里暗暗盘算,虽然被莫寒月拿捏到短处,好在旁人不知道。如今跟着她,只要处置得当,不但能在这府里得一些实权,还有机会结识别府的小姐,为自己谋划一条前程。到时一旦出嫁,手中又有钱财,又何必在意一个胡人舞姬所养的卫敬飞?二人正在僵持,就听脚步声响,跟着是莫寒月的声音问道,“前边是二哥和三姐姐?”
花木后,莫寒月已带着夏儿和丹枫遥遥向这里来。卫盈秀忙应,“是啊,十一妹妹!”
低声道,“二哥,这个样子被她瞧见,不知二哥要怎么说?”
卫敬飞向她瞪视片刻,用力一推,将她放脱,冷哼道,“你可别后悔!”
卫盈秀垂眸,淡淡道,“多谢二哥提醒!”
那边莫寒月看到二人的动作,虽然听不到说什么,却也猜到大半,向二人走近,笑道,“二哥和三姐姐早走片刻,怎么还在这里,可是在等十一?”
卫盈秀忙道,“是啊,姐姐等十一妹妹一同回去,恰巧遇到二哥!”
莫寒月一脸诧异,转向卫敬飞,说道,“二哥也要去后园里去?”
虽然是一家人,可是园子里一向是众姐妹的住处,公子们轻易不去。卫敬飞忙道,“我是怕十一妹妹忘记母亲的吩咐,特意再来提醒!”
刚才不是就提醒过了?莫寒月扬眉,浅笑道,“多谢二哥!”
施礼与他别过,这才与卫盈秀向园子里去。进园门直到走出很远,卫盈秀才一扯莫寒月衣袖,说道,“我们一会儿要如何和母亲说?”
莫寒月扬眉,问道,“说什么?”
卫盈秀大急,说道,“方才母亲说去提督府饮宴,你不是答应带我同去?”
莫寒月大奇,说道,“我几时答应姐姐?”
卫盈秀顿足,说道,“出门时,我向你使眼色,你不是点头应允吗?怎么这会儿就又不认?”
莫寒月一脸恍然,说道,“怎么姐姐是说去提督府吗?妹妹以为姐姐是要自个儿向母亲说那图纸的事儿,所以才向母亲说,那是姐姐的主意!”
“你……”卫盈秀结舌,结结巴巴道,“你……你说的是……是修园子的事……”莫寒月点头,说道,“今儿带姐姐过去,可不就是为了修园子的事?姐姐不曾明说,妹妹如何知道姐姐是想去提督府?”
卫盈秀咬唇,说道,“横竖还有一个时辰,也不算晚,妹妹再去向母亲说明如何?”
莫寒月摇头,叹道,“姐姐就没有听母亲说?要姐姐先办好那园子的差事!如今新的图纸还不曾有,怎么姐姐又要出去玩乐,又让妹妹如何去和母亲说?”
卫盈秀被她几句话一顶,心中怒气暗起,咬牙道,“卫十一,你纵拿着我的短处,可我终究不是你的奴仆!”
莫寒月瞧着她,淡淡一笑,说道,“三姐姐要十一相助,总要给十一看到姐姐的诚意,若不然,十一为何要相助姐姐!”
卫盈秀被她捏着短处,并不敢当真与她翻脸,但听她语气松动,不禁咬唇,说道,“妹妹要怎么做,自然由着妹妹,姐姐只管去吩咐乌妈妈办差就是!”
莫寒月淡淡一笑,转身仍慢慢向自个儿院子走去,慢慢道,“姐姐借着给妹妹修园子,一下子要捞几万两银子的好处,就没想着给妹妹分一杯羹吗?”
此话一出,卫盈秀只觉脑袋轰的一声,脸色顿时大变,结结巴巴道,“妹……妹妹说什么……什么几……几万两银子……”莫寒月回头,向她定定而视,冷笑道,“那片园子纵大,也不过是几顷的地,纵要修渠挖湖建亭,又怎么用得了十万两银子?若说不是姐姐想私吞,难不成是乌妈妈有那么大的胆子?”
虽然有她额前厚厚的留海遮挡住双眸,卫盈秀仍然感觉到她周身那逼人的气势,但觉那留海后的目光,如刀锋一般锐利,直逼人心。脸色渐渐变的苍白,卫盈秀却仍然强撑道,“妹妹,方才乌妈妈在母亲面前,已说的清清楚楚,连二哥也说,是如今匠人的工钱高,妹妹如何说出私吞的话来?姐姐又要银子做什么?”
莫寒月冷冷一笑,说道,“姐姐只道已从府里支了银子,日后说起来,是妹妹管事,也是为妹妹修园子,断断查不到姐姐这里。却不想,那许多银子,妹妹竟不多问一句就应下,自有妹妹应付的法子!如今姐姐不认,也倒罢了,只怕日后,姐姐纵然手里有钱,也没处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