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侯氏因想着隔些时就要随驾北行,命人把府中管事、管事媳妇齐齐唤来,将此事讲过,说道,“我们这一去三个月,你们也不要以为府中无人,就可胡作非为!我和相爷商议过,外头有赵管家,后宅就留下习妈妈,有什么事,能等我们回来最好,不能等,回他二人处置!”
众管事、管事媳妇齐齐躬身应命。皇帝北行,众臣伴驾,这是大梁朝例来的规矩。可是这家眷随行,是从没有过的事,也就是说,相府四位主子全部不在府里,只留下一众姨娘和庶出的小姐、公子。一时间,众管事、管事媳妇各自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侯氏清咳一声,等人声稍静,说道,“府里主子们不在,容易生事,从明日起,后园的园门关锁,只留角门出入,指派妈妈、护院们看守。”
一府的主子不在,若是出些偷盗的事情,也不算什么,最忌的就是小姐们闹出什么事来,那可是事关一府声誉。侯氏这一举,意在防患于未然。莫寒月暗暗点头,却又不禁好笑。看来,这段日子,卫盈秀想要弄点什么玄虚,又要多费许多手脚!侯氏吩咐过账房那边安置出行所用的一应物品,见再没有什么大事,才道,“余下的,你们回十一小姐就是,不必事事都来问我!”
留下习妈妈接手内宅一些事务,自个儿带着紫萱、芳草回去。莫寒月与习妈妈将余事处置妥当,已经是日头高起,先命小丫鬟送习妈妈回去,这才向丹枫道,“你也不用回后园去,先去趟靖国公府,和罗五姐姐说我成行之事,省得再前后的跑!”
丹枫好笑,说道,“怎么还有小姐想着法子给奴婢省腿的?奴婢还是服侍小姐回去再去吧,横竖还早!”
莫寒月笑道,“瞧瞧,我给你省腿,你倒是个不领情的!”
催她道,“回过罗姐姐,也让她安心,回来我们也该做些安排!”
丹枫见她坚持,想着她不往别处去,倒也不必担心,施礼退去。莫寒月刚要带着夏儿回去,就见卫敬飞大摇大摆的进来,见这厅内只有她主仆二人,大马金刀的在椅中一坐,扬眉笑道,“妹妹,为兄这事还办的妥当?”
莫寒月微微一笑,起身行礼,说道,“多谢二哥!”
习妈妈那番话,自然不能让他知道,也只能承了他的情。卫敬飞食指在案上轻叩,见她没有下文,不由皱眉,说道,“妹妹应承为兄的事呢?”
莫寒月好笑,说道,“哪有将两千两银子带在身上的道理?”
回头向夏儿吩咐,说道,“你回去和丹霞姐姐说,取两千两的银票封好,给二公子送去!”
夏儿听卫敬飞张嘴就要银子,心里有些不乐,可也不能说个不字,只好应一声,出厅而去。卫敬飞见再没有旁人,坐直身子向莫寒月凑一凑,低声道,“果然被妹妹说中,此次伴驾出行的世家小姐,果然不少!”
“哦?”
莫寒月扬眉,问道,“二哥如何知道?”
卫敬飞得意笑道,“妹妹不知,前些时为兄结识户部尚书家的公子,是他瞧见了各府报去的名册!”
户部尚书范承伯?莫寒月扬眉,说道,“原来二哥与尚书公子有故,难怪瞧不上区区邹子湛!”
同是户部官员,范承伯为二品尚书,邹炎达却只是三品侍郎,论官阶大小,范承伯可是邹炎达的顶头上级。可是,若论出身门庭,邹家系出名门,在盛京根基极深,虽然不能与罗、谢等府相比,可是与各大世家的联系极深。至于范家,却只是数年前崛起的一个小族,人丁虽旺,根基却不深。分明是卫敬飞巴结不上邹子湛,莫寒月却故意说成是卫敬飞瞧不上邹子湛。卫敬飞一听,果然欢喜,点头道,“那邹子湛只道与安定侯府是姻亲,就目中无人,却不想想,如今侯爷不在京城,又能助他什么?”
莫寒月微微挑唇,说道,“二哥说的是!”
并不想和他多谈,只是随意闲话几句,推脱有事,就告辞出来。身边跟来的两个丫鬟都被她打发去办差事,莫寒月独自一人出前院向后园而来,想着不日后离京要办的几桩事,不禁脚步缓缓,凝神思索。虽说盛夏北行,素来是大梁朝的惯例,可是宇文青峰登基前两年江山不稳,并不曾成行,今年也就是他登基后的第一次北行。也就是说,虽然她莫寒月前世贵为皇后,那避暑山庄,也并没有去过!如此一来,许多事就无法谋定后动,只能见机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