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莫寒月练武回来,如常沐浴稍歇,起身之后,才将卫盈秀唤起,淡道,“这几日前头的事不必劳烦姐姐,只是妹妹这里有些琐事,还要劳姐姐奔走,就请姐姐在妹妹院子里留宿罢,姐姐院子里,妹妹打发人去知会一声儿就是!”
丝毫不再提昨日的事。卫盈秀罚跪一夜,本已是苦苦支撑,整个人像要散架一样。好不容易盼到她唤起,又听到这几句,才知道此事还没有了结,不由暗暗叫苦。可是若不应她,又生怕她将此事告去侯氏面前,那就果然再没有翻身的机会,只得点头应下。莫寒月吩咐丹霞安置她暂住的屋子,这才带着夏儿和丹枫向前边来。经过几日忙碌,相府四位主子出行的事务已大致处置妥当,莫寒月渐渐将手上的事务交到习妈妈手上,由她处置,自个儿略坐坐仍回自己院子里来。此时丹霞已将卫盈秀安置妥当,跟着她进来,回道,“西偏院里,都是小姐近身的丫鬟,虽有两间闲房,可是是妈妈来回事等候的地界,奴婢将她安置在后院西南角那间小屋里,只是地方小,摆不了许多东西,挨挤一些!”
那是全院子最小的一间屋子。夏儿一听,忍不住“噗”的笑出声来,说道,“姐姐如此安置,三小姐就没有训斥?”
丹霞抿唇,笑道,“昨儿跪一夜,已要她半条命,这会儿怕还没缓过来!”
向莫寒月道,“方才使丰儿去她院子传话,那个叫二丫的丫鬟要来跟着主子,丰儿不知小姐的意思,且推了,小姐看,可要她来服侍吗?”
莫寒月略略一想,点头道,“贴身丫鬟,自然是跟着的好!只是你和她说,如今园门已锁,就是为了防着门户,她只能在园子里服侍,不许往园外去!”
也就是说,卫盈秀会出园子!丹霞抿唇忍笑,点头应下。眼瞧着离北行伴驾只有五、六天的时间,莫寒月随行一应的东西也陆续送去前边装车。因园门已锁,车马进不到园子,每到这时,莫寒月只命小丫鬟将东西送到角门门口,前院小厮、家人再来接去。这里外的接应,都是命卫盈秀前后奔波。卫盈秀虽知她是故意指使,却也无可奈何,每日累的筋骨散架一般,到了后晌,两条腿更是直打哆嗦,却又不敢稍停。看看第二日就要出行,莫寒月最后的两只箱笼装车,卫盈秀见小丫鬟们已扛抬不动,又不敢用小康,只得自个儿跑去前院,唤几个小厮进来,将箱笼一一抬出园子。又怕这一路小厮们手脚没有轻重,箱笼磕着碰着又被莫寒月借题发作,又一趟一趟跟着出去。莫寒月的院子本就偏远,这几趟跑下来,早已累的她气喘吁吁,汗落如雨。眼看搬到最后一箱,小厮们送到前院,装车的家丁却一个不见,卫盈秀急起来,忙扯住赵妈妈问道,“前院的人呢?怎么这一会儿走的干干净净,这许多箱笼不曾收拾?”
赵妈妈忙道,“方才是紫萱姑娘出来唤人,都去搬抬夫人的东西!三小姐再等会儿罢,任怎么样,十一小姐也不能和夫人争去!”
卫盈秀急道,“十一妹妹还有随身的物件不曾收拾,赶着回去呢!”
赵妈妈见她分明一个小姐,这几日却被使唤的如丫鬟一般,哪里将她放在心上,闻言只是漫不经心的道,“三小姐若急,不如去偏院儿里瞧瞧,可有还没有出去的护院,请他们帮忙装车也是一样!”
卫盈秀大喜,忙点头应下,转身想使个小厮去唤人,却见身后散着箱笼,小厮们不知道几时早已跑的一个不剩。卫盈秀无法,只得向赵妈妈求道,“还烦妈妈跑一趟,唤几个人来!”
“啊哟!”
赵妈妈连连摆手,说道,“三小姐就不见,这里夫人的许多东西也不曾装车,须得老奴看着,又哪里走得开?”
向她瞄去几眼,商量道,“要不然,老奴替三小姐守着东西,三小姐自个儿去唤人?”
卫盈秀听她打出侯氏的旗号,又哪敢再多说,迟疑片刻,终究是怕回的晚了,莫寒月又借此事发作,只得道,“那就劳烦妈妈!”
自个儿向护卫们所住的偏院儿去。刚刚踏进院门,冷不防旁边的厨房门突然打开,一盆水劈头盖脸,哗的一声泼来。卫盈秀一惊,急忙闪躲,却已经迟了一步,顿时全身上下被泼个正着。“啊呀,怎么是三小姐!”
门里,一个婆子大惊小怪的叫起来,抢前几步,手忙脚乱的替她擦拭衣裳,只是她满手面粉,只能越擦越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