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听到!“我怎么知道?”
莫寒月低声重复,舌底满是苦涩。她为宇文青峰做的,又岂止是挑选影卫?可是……微微摇头,将自己从那一瞬的恨怒中抽回,淡道,“我听旁人说过罢了!”
肩头微耸,察觉到他手指的松动,突然问道,“你不头晕么?”
“什么?”
刺客愕然,可是只这一瞬间,但觉头脑中一阵昏沉,身子微微一晃,慢慢软倒,双眸难以置信的瞪着莫寒月,哑声道,“你……你下……下迷药……”“没想到吧?”
莫寒月微微一笑,慢慢站起,转身定定望着他,淡淡道,“这迷药本该混在酒中,才不会被人察觉,只是……阁下太大意了!”
一边说话,一边默默打量。黑暗中,虽然看不清对方的相貌,可是却可见他那灼然的双眸。刺客皱眉,眼中露出一些疑问,张了张嘴,却已说不出话。莫寒月低叹一声,说道,“只不过是我趁方才拨你剑身,将药粉抹在自个儿头发上罢了!”
她年纪尚幼,梳的是小女儿家披垂的发式,剑尖架在她劲侧,刚才看似她伸手拨剑身,实际是趁机将手中的药粉抹在发畔。再引着刺客东拉西扯,转移他的注意,却在轻微的举动中,将那边的长发甩到身后,也就到了刺客的鼻子底下。刺客皱眉,不禁轻轻摇头。他又不是初出茅芦的毛头小子,旁人在眼皮子低下给他下药,他岂会有不觉察的?莫寒月猜到他的心思,微微一笑,说道,“你身受重伤,说这么久的话,自然渐渐抵受不住,精神也自然松懈,加上满帐篷的血腥味儿,掩盖去淡淡的药粉味儿。重要的是……”语气故意一顿,慢慢俯身,直视刺客的双眸,脸上露出一抹诡秘的微笑,轻声道,“你没有料到,一位相府千金,身上会有这样的东西,见我年幼,更没有将我瞧在眼里,不是吗?”
刺客向她定定而视,只觉眼皮越来越重,不但说不出话,连眼睛也渐渐难以睁开。莫寒月见他终于昏睡过去,不禁轻叹一声,喃喃道,“倒也算是一条好汉!”
略想一想,微微抿唇,走到帐门口轻声唤道,“丹枫!”
“小姐!”
丹枫正倚着帐门歇息,听到她唤,一跃站起。莫寒月轻嘘一声,说道,“你进来,不要惊动旁人!”
丹枫低应一声,向营帐四周望过一圈,这才轻挑帐帘进去,轻声问道,“小姐,怎么……”话一出口,骤然闻到刺鼻的血腥味儿,不禁大吃一惊,颤声道,“这……这……”莫寒月轻嘘一声,低声道,“丹枫,我需要你的帮忙,只是此事十分凶险!”
丹枫听她语气平稳,显然没有受伤,心头顿时一定,说道,“小姐请吩咐!”
莫寒月定定望着她,轻声道,“只是此事若被人知道,你和我一样,会冠上意图弑君的罪名,你若不愿意,我不会强求!”
丹枫一惊,跟着默然,略想一瞬,轻声道,“小姐,是那刺客……”今天意图弑君的,也就那个潜入御营的刺客。而那个刺客受伤,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此时这满帐篷的血腥气,自然可以马上想到是那刺客来过,或就在这里。而莫寒月不叫不嚷,却说出这些话来,显然是不打算把他交出去邀功。莫寒月轻轻点头,说道,“我要救他!”
她要救他,可是先不说此人身受重伤,就算没有,也不能一直把他留在自己帐里。可是这么大一个人,她别说背出去,就是挪动一下也难。对她的话,丹枫显然吃惊,默想片刻,轻轻点头,说道,“小姐信得过丹枫,丹枫自然唯小姐之命是从!”
莫寒月点头,问道,“你身边儿,有没有止血的药物?”
丹枫点头,说道,“出门在外,损伤难免,奴婢倒备着一些!”
莫寒月点头,低声道,“速速拿来!”
丹枫点头,再不多问一句,转身出去。莫寒月将两层帐帘密密放下,这才将灯烛点燃,凑到刺客身边细细查看。刺客大约二十岁上下的年幼,失血之下,一张脸早已白到极致,令一张英挺的面容,添了几分羸弱。这张脸,莫寒月确信没有见过,可是,竟然有几分似曾相识,细细去想,却想不起像谁。这个时候,丹枫已经回来,挑帐帘进来,又重新密密掩上,这才轻声唤道,“小姐!”
向榻边走来。莫寒月见她一手拿着药瓶,另一只手居然提着一只木桶,不禁扬眉,低声道,“哪里的水?”
御营后有一条小河,虽然离的不远,可是若被巡查的禁军看到,必然起疑。丹枫轻声道,“小姐放心,这是晚间姐妹们洗漱剩下的!”
莫寒月点头,说道,“你有心了!”
再不敢多耽搁,唤她一起,将刺客的身子放平,灯光映照下,就见左腹衣衫破开一条缝,鲜血仍在不断渗出。丹枫轻吸一口凉气,低声道,“伤的如此重,就算能送他出营,他又如何能够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