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老夫人嫌弃侯氏没有生个儿子!莫寒月好笑,说道,“我们相府现有几位哥哥在,怎么说无后?”
侯氏冷哼,说道,“还不是嫌我没有生出嫡子,可如今为何要来,来了还不是成日将我念叨十回八回?”
卫东亭皱眉,说道,“她终究是我母亲,她要来住,你身为儿媳,又岂能说出这等话来?这不孝的罪名,是你担得起,还是本相担得起?”
侯氏听他抬出“不孝”的大帽子,顿时默然,却终究心中不愿,冷哼一声,又转过头去。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母亲,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如今老夫人前来,母亲该当欢喜才是,怎么反而生气?”
侯氏一怔,忍不住回头瞧她,说道,“为何欢喜?有什么可喜?”
莫寒月抿唇,笑道,“母亲想想,前几年,既然是父亲请都请不来的,今年老夫人怎么就自个儿想着来我们府上,还不是因为知道娘娘上元节省亲的事?”
侯氏冷哼,说道,“那又如何?”
莫寒月含笑道,“母亲,如今娘娘怀有身孕,上元节省亲,府中有一位年高的老人家,不是恰好沾沾喜气?也是添福添寿的意思,对娘娘来说,可是上上大吉呢!”
侯氏微怔,思谋片刻,怀疑问道,“你是说,娘娘省亲,有老夫人在,对娘娘是上上大吉?”
莫寒月连连点头,又抬眸向卫东亭一望,说道,“娘娘省亲,于我们自然是天大的喜事,可终究也只是我们的家事,并不能宴请各府各宅各大世家的夫人、小姐同来,虽是喜事,却未免冷清。如今既然老夫人和大老爷回来,恰好一家团聚,又更加喜庆热闹,岂不是好?”
“你……你知道什么?”
侯氏皱眉,想到老夫人那副嘴脸,心中就觉厌烦。但念着莫寒月那添福添寿的话,又不禁心里松动,向卫东亭望去一眼。现在皇后女儿怀有身孕,如果当真能让她沾到福气,忍一忍那老太婆倒也不是不行!卫东亭听到“大老爷”三字,也不禁皱眉,说道,“老夫人倒也罢了,大老爷有他自个儿的宅子!”
莫寒月挑唇,说道,“虽说不是一府,终究是家人,如此盛事,岂有不同乐的道理?”
卫东亭微怔,细细品味她这话中之意,微拧的眉毛渐松,露出一抹笑意,点头赞道,“终究是十一见世面多些,想的周到!”
自己一府的风光,别的府门看不到也倒罢了,那位素来端着兄长架子的大哥瞧见,又不知是怎样一副嘴脸!莫寒月垂眸,微笑道,“爹爹过奖!”
卫东亭向侯氏道,“夫人,眼看是年节,大哥既回,家眷必然也跟来,到时娘娘省亲,请她们给夫人做个伴也好,不是吗?”
“是啊!”
侯氏眸子一亮,点头道,“也好!”
自己女儿贵为皇后,又怀上龙种,如今承恩旨省亲,这是无上的荣耀,不能在别府夫人、小姐面前炫耀,正好可以压一压长房的锐气。事情就此定下,卫东亭向莫寒月道,“老夫人回来,自然不能住在园子里,你和你母亲商议如何安置罢!”
起身向外去,给大老爷卫东明回信。侯氏送他离去,转身回来,皱眉道,“如今这后宅中虽有空宅子,可都是两进的小院子。如今又是这般天气,又动不得土木,难不成,要我将正屋让出来给她?”
莫寒月含笑道,“母亲是当家主母,哪有让出正屋的道理?”
侧头略想,说道,“可是老夫人住的院子又不能狭小……”侯氏皱眉,叹道,“老夫人惯是会挑理的,若是将一处小院子给她,指不定说出什么话来!”
莫寒月点头,默想片刻,“咦”的一声,说道,“母亲,十一记得这里往园子里去的道儿上,可以瞧见一处院子,看着倒是宽敞,不知是什么去处?”
侯氏想一想,摇头道,“哪里是一处院子,那里有两处相邻的院子,瞧着近,中间还隔着处小花园呢!”
“相邻的院子?”
莫寒月挑眉,笑道,“若将这两处院子打通,成为一处,岂不是好?”
侯氏皱眉,说道,“那岂不是又要动土木?这等天气,哪里动得了?”
莫寒月略想,说道,“十一不曾去过那院子,倒不知可行不可行!”
“那倒容易!”
侯氏扬声,将紫萱唤来,说道,“你带十一小姐去,瞧瞧花园后那两处院子!”
紫萱应命,跟着莫寒月出来,见雪未停,忙去偏厅里又将她的风竖取来,亲自服侍戴好,才伴着她深一脚浅一脚的向花园后的院子去,轻声道,“夫人也是,老夫人总要年节下才回,还有半个月,怎么非得这大雪天看院子?”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无防!”
若侯氏是一个会想得到旁人的,倒也不是侯氏了。二人穿过花园,由月洞门而出,但见两所院子相对而建,中间只隔着一道墙。而两处院子之外,假山流水,花木扶疏,环境倒是极为清幽。莫寒月微微扬眉,说道,“这院子如此好的景致,怎么没有人住?”
紫萱低笑,说道,“小姐喜欢清静,自然觉着这里好,可是小姐瞧瞧,要来这里,就要从正房边儿上过,离前头也远,姨娘们自然是不肯来的!”
是啊,离前边远,离卫东亭也远。莫寒月点头。紫萱又指着墙的另一边,说道,“那道墙之后,可就是小姐们住的园子,公子们自然也不能来住,如此一来,就只有空着!”
莫寒月浅笑,说道,“这岂不是正好?”
又院内院外瞧过一回,才带着紫萱回去。侯氏恰用过一盏茶,见她回来,问道,“如何?”
莫寒月含笑道,“回母亲,十一瞧过,那院子清幽,老人家都怕吵闹,正好老夫人居住!”
侯氏皱眉,说道,“只是两处院子都小!”
莫寒月含笑道,“母亲,那两处院子间只隔一道墙,如今天寒地冻,虽说动不得土木,可是拆掉一道墙,再将岔口略做修饰该是不难。”
侯氏听她说的在理,点头道,“那就选那里罢,一会儿你唤上老三,怎么做,你和他说就是!”
还真会省事!莫寒月点头,见她神色间露出些倦怠,当即告辞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