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寒月轻声道,“找是要找,你先等等!”
翻身下马,沿着林边慢慢而行,目光在落满腐叶的地上搜寻。罗雨槐奇道,“妹妹找什么?”
也翻身下马,随后跟来。莫寒月轻轻摇头,轻声道,“这林子我们前日才来过,两位姐姐纵然跑偏,又岂有这么久还不曾发现的?”
说到这里,眸子突然一亮,欢呼道,“有了!”
奔前几步,俯身向地面上查看。罗雨槐忙下马跟过去,问道,“妹妹瞧见什么?”
莫寒月指着一处腐叶翻起的地方,说道,“姐姐你看,这可是新鲜的马蹄印,与我们奔来的方向一至,该是两位姐姐从这里入林!”
这里和她们入林的地方相差十余丈,若是傅、叶二人入林后没有离去,自然是未进林子就瞧见,可是二人不知往何处去,不是细查,又哪里知道有人来过。罗雨槐大大松一口气,笑道,“想来是她们等我们不到,先进林子里逛去!”
孙灵儿噘起小嘴儿,说道,“两位姐姐只顾着自个儿玩乐,也不怕我们着急!”
莫寒月微微一笑,摇头道,“傅姐姐性子急,也倒罢了,叶姐姐又岂会丢下我们不顾?想来是她们瞧见或听见什么,入林去查看!”
说出这个猜测,心里有些不稳,仍转身回来,翻身上马,笑道,“我们进林子里找找罢!”
如果是发现什么新鲜玩意一时贪玩跑去也倒罢了,只怕是遇到什么危险。四年相处,姐妹几人都对她极为信服,闻言点头,也都跟着她向林子里去。罗雨槐说道,“我们四人可千万不要再走散,十一妹妹在前引路,灵儿妹妹和扶姐姐跟着,我来断后罢!”
这四个人中,虽然是她和孙灵儿出身将门,可是孙灵儿性子浮躁,倒不如莫寒月遇事冷静,如此安排,也是照护二人之意。也只有这个安排最妥当!莫寒月点头,驱马到发现马蹄印的地方,顺着蹄印向林子深处而去。虽然说,这片林子曾经来过,可是入林的地方,却是在对着行宫的方向。此刻孙灵儿见林子幽深,不禁担起心来,轻声道,“听说这草原上有狼,也不知真假!”
这话说出,莫寒月和罗雨槐倒罢了,扶奕却吓的脸白,颤声道,“灵儿妹妹,不要胡说,若是有狼,怎么会没有动静。”
是啊,此时这林子,寂静的可怕,似乎连风也没有一丝。莫寒月轻轻摇头,轻声道,“姐姐们放心,纵然有狼,也不会在大白天出没!”
孙灵儿扬眉,说道,“十一妹妹如何知道?”
如何知道?莫寒月微微抿唇,压下心头的一缕苦涩,说道,“我听旁人讲起罢了,说草原、大漠,都是狼群出没之地,只是狼群轻易不会在白天出来,更不会无缘无故攻击人。”
这不是听说,而是上一世,她征战沙场时的亲身经历。四人正低声议论,突然间,林中有风吹过,似乎带来潺潺水声。罗雨槐咦的一声,说道,“难不成她们径直跑这里玩水?”
向前唤道,“十一,我们去瞧瞧!”
莫寒月点头,却仍不急不缓,跟着马蹄印向水声来处走去。踏上河岸,顿时眼前一亮,阳光满眼,一条小河穿林而出,潺潺东流。莫寒月微一恍惚,似觉此情此景,竟有些熟悉,只是那水中,少了戏水的少女。正在此时,只听不远处一声欢呼,傅飞雪拍手道,“景郡王,看你哪里逃!”
这声音一出,罗雨槐、孙灵儿二人同时大喜,欢声叫道,“傅姐姐!”
再也顾不上还有莫寒月、扶奕二人,纵马冲前,向声音来处驰去。莫寒月被两匹马一挤,忙带马侧让,马蹄已踏入水中,那两人却浑然未见,径直沿河奔驰。莫寒月看着二人飞奔而去的身影,不由好笑摇头,说道,“两个疯丫头!”
转头要招呼扶奕,却见她脸色苍白,不由一惊,问道,“扶姐姐怎么了?”
微一转念,含笑道,“傅姐姐在这里,叶姐姐自然也在,不必担心!”
想扶奕和叶弄笛二人向来比旁人更亲近一些,想来是方才提心叶弄笛。扶奕强笑一下,点头道,“十一妹妹说的是!”
与她并羁而行,向声音来处驰去。河岸林边,一片空地被清理干净,中间画出一个棋盘,叶弄笛和景郡王二人各守一边,席地而坐,正在专心对奕,傅飞雪背向河水,坐在那里观战。看到二人过来,罗雨槐连忙招手,笑道,“想不到叶姐姐的棋艺,竟然与景郡王战一个平手呢!”
“是吗?”
莫寒月扬眉,倒是有一些意外,下马慢慢走去,目光在棋盘上一扫,不禁轻轻点头。三年前,自己曾经与叶弄笛手谈一局,那时她还不是自己的对手。而从如今这局棋上,可见这几年来,她专心棋艺,竟然进步极大。只是,景郡王除了擅棋,还是马上战将,擅长行兵布阵,这局棋此刻虽然似乎平分秋色,可是景郡王的几块棋各自呼应,竟然隐有阵势。看来,十余子之后,叶弄笛就要露出败相!除非……莫寒月抬眸,向景郡王望去一眼。景郡王性子平和谦让,此时与一位小姐对奕,当真会出尽全力?还是会故意让上一孔两目,战成和局,或者干脆认输?她转念之间,叶弄笛已在地上画出一个圈来。景郡王微微凝思,用手中手棒在旁边戳上一个小孔。二人各下一子。莫寒月看的微微点头。看来,景郡王并不打算相让。果然,二人又下十余子,叶弄笛的两块棋已被逼入死路。叶弄笛咬唇默想片刻,终于叹一口气,将手中木棍丢下,起身行礼,笑道,“王爷棋艺,臣女深佩!”
景郡王也跟着起身还礼,说道,“叶大小姐棋艺,令本王大出意外!”
傅飞雪瞪大双眼,问道,“输了?”
叶弄笛点头,说道,“输了!”
神色坦然,没有一丝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