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莫寒月主仆都是神彩奕奕,出门等候圣驾。却见承亲王府的几名近卫神情凝重,频频向这里望来,目光还时不时向卫相府的车子张望。莫寒月心中暗笑,权当没有瞧见,见罗雨槐、叶弄笛等人过来,含笑前去见礼。罗雨槐拉着她的手,笑道,“昨儿本想唤你住同一家客栈,哪知道听宋公子说你身子不好,已在驿馆安置,如今看来,是不打紧了!”
莫寒月含笑,说道,“不过是中些暑气,歇息一夜,已经无事,倒劳姐姐惦记!”
闲话几回,见傅飞雪和孙灵儿一前一后过来,忙将她拉在一旁,轻声将萧枕江不日返京的消息说一回。傅飞雪抿唇,说道,“劳妹妹惦记,今儿一大早,罗妹妹就已命人禀过。”
莫寒月这才想起,牧野是和罗越所选的十几个人一同赶回,不由笑道,“妹妹只惦记姐姐担忧萧二公子,倒忘记罗姐姐离姐姐更近些,早已透消息过去。”
傅飞雪听她语气里都是戏谑,不禁微窘,可是被姐妹们取笑这么些日子,倒也不似最初一样害羞,抿唇笑道,“妹妹说我,我就不信,妹妹不惦记峻王!”
莫寒月掩唇,笑道,“妹妹惦记峻王,可没有瞒着谁!”
傅飞雪好笑,说道,“瞧瞧,倒像老夫老妻一样!”
提到峻王,不禁皱眉,说道,“峻王出征已有十日,该当已经赶到边关,也不知征兵如何?有没有和黑岩军接战?”
莫寒月垂眸,微微摇头,说道,“依王爷的性子,怕还没有接战!”
如果是景郡王、萧枕江等人,必然是一到边关,很快接战,沙场立威,震慑敌军!而峻王却一定是能赖多久赖多久,赖到敌将心浮气躁,再以当头一击,既省力,又建功。傅飞雪听她讲完,想一想平素这几人的性情,忍不住“噗嗤”一笑,说道,“还当真是呢!”
罗雨槐见二人避开人说笑,含笑跟来,说道,“你二人在说什么,倒将我们抛在一边儿!”
孙灵儿抿唇,笑道,“能说什么,看她们二人那春水儿般的脸,自然是在说萧二公子和峻王!”
倒是被她说中!莫寒月好笑,说道,“说又如何,孙姐姐不服,也定门亲事来与我们说话?”
孙灵儿被她说的脸红,指她道,“十一妹妹自个儿指了婚,倒似旁人也如你一样急着出嫁!”
莫寒月笑道,“姐姐不急出嫁,为何我和傅姐姐说句体己话儿,姐姐又着急?”
孙灵儿说不过她,连连顿足,说道,“就你生着一张利口,瞧峻王回来,如何管着你?”
莫寒月低笑一声,说道,“前几日他倒是在,姐姐可曾见他管着我?”
是惯着吧?这话一说,叶弄笛也撑不住笑起,说道,“妹妹这话,可不知要气死多少人,前日我才听几个什么人议,说峻王遇到妹妹,算是见到克星!”
说的姐妹几个笑起,罗雨槐撇唇,说道,“什么什么人,还不是那起子闲人,成日盯着旁人的事!”
莫寒月淡笑,说道,“她们说,任她们说去就是,这等事,偏眼红不来!”
“啊哟!”
叶弄笛笑起,指她道,“瞧瞧她这轻狂模样儿!”
罗雨槐轻笑,说道,“轻狂就轻狂,若不是有峻王宠着,她又哪里轻狂去,我瞧着甚好!”
是啊,如果不是指婚给峻王,只她府里上下那些兄弟姐妹,又有何人肯宠她一分半分。姐妹几人想到她的身世,都不禁一默。叶弄笛神情中,却露出一抹落寞,不自觉回头,向旁处立着的小姐们望去。自己苦恋景郡王不成也倒罢了,如今为了他,连最好的姐妹也失去。莫寒月瞧在眼里,也不点破,微微一笑,说道,“各人得各人的缘份,不过在早晚,又谁知再过几年,几位姐姐不是像我和傅姐姐一样,为着一个人轻狂呢!”
是啊,世事变幻,谁又知道?想三年前北行伴驾,谁又知道,傅飞雪会许婚萧行山,莫寒月竟会成为峻王的一品王妃?姐妹几人说笑一回,但见各府夫人、小姐、公子们已大多到齐,侯氏也带着侯楠向这里而来。莫寒月微笑,迎上见礼,说道,“昨夜母亲歇息的可好?”
侯氏知道她住进驿馆,而她堂堂相国夫人却要住客栈,不由心中不悦,冷哼一声,又不能发作,只得见个常礼,说道,“昨夜甚好,劳王妃动问。”
莫寒月对她语气中的不悦权当没有听出,又再与侯楠见过礼含笑道,“这几日,多亏嫂嫂照应母亲!”
侯楠忙道,“原是为嫂该尽的本份,王妃言重!”
扶侯氏一旁坐下歇息。刚刚坐下,就见卫盈璧带着丫鬟从驿站里出来,目光扫过众夫人、小姐,也不见礼,径直向卫相府的马车而来,向侯氏行礼,说道,“见过母亲!”
侯氏屁股还没安稳,见她行礼,又得站起,还礼道,“王妃多礼,臣妇不敢当!”
卫盈璧坦然受她一礼,也不理侯楠,侧头向莫寒月一望,说道,“昨儿驿馆进贼,妹妹不曾丢什么罢?”
贼要偷的,就是她的丫鬟。这话一出,莫寒月未觉如何,旁的夫人、小姐已大吃一惊,街道两侧,顿时一片纷议。侯氏也大吃一惊,说道,“驿馆四周都有禁军把守,怎么还会有贼?可曾拿到?”
莫寒月微微一笑,说道,“昨夜是听外头乱过一阵子,妹妹倒不曾少什么,不知姐姐可曾丢什么东西?”
姐姐没丢东西,承亲王姐夫怕是丢了人!卫盈璧见她神情平和,不禁张大眼,问道,“妹妹当真不曾丢什么?”
丹枫是她的贴身丫鬟,她若不见,她岂有不知道的道理?敢情这一位,还不知道不见的是承亲王的人!莫寒月不禁好笑,说道,“有劳姐姐动问,妹妹当真不曾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