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雨槐回头,笑道,“容妹妹有此心思,下回若再有君命,随我去可好!”
容九乔大喜,刚一鼓掌要应,就被罗雨蔷压下,连连摇头,说道,“罢了罢了,你若当真跑去沙场,我也不用回家去了!”
容九乔顿时噘起小嘴儿,说道,“前几日,大嫂自个儿还在羡慕五姐姐,如今偏又管着我!”
罗雨蔷笑,说道,“你若只是心里羡慕羡慕,自然由着你,只不许你当真去犯险!”
见她满脸不悦,不由轻叹一声,说道,“你瞧五姐姐那娇弱弱的模样儿,实则是自幼跟着我大哥习武的,马上的功夫,这满盛京的夫人、小姐,怕也只有谢妃娘娘和峻王妃可比,你又如何比去?”
谢妃也倒罢了,容九乔来京之前,就听过谢霖的威名,想他的妹子,自不会差,听到连莫寒月也排在罗雨槐之前,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盯着前边两个人,一时倒将那副心思抛开。罗雨槐回头,笑道,“四姐姐这话虽说夸张一些,可是十一妹妹的骑术,莫说满盛京的女子,纵然是男儿,怕也无几人能及!”
此时几人渐渐长成,罗雨蔷更已嫁为人妇,较五年前自然端稳许多。可是当年与哈萨族的一次赛马,在几人的心里,都是一生极少有的经历,此时说起来,你一句我一句,仍然心潮澎湃,偏将一个容九乔听的心动不已。莫寒月见她一脸羡慕,忍不住笑道,“北行伴驾,莫说容大小姐未必能去,纵然去了,那样的盛会,也是可遇而不可求,倒是此次哈萨族来朝,十一想要宴请,容大小姐定要光临才是!”
容九乔听她前半截话,本来极为懊丧,听到后句,才又欢喜起来,连连鼓掌,说道,“要也来一场赛马才好!”
提到哈萨族一行,罗雨槐轻扯莫寒月的手,轻声问道,“方才大哥散朝,怎么说除了峻王,皇上又指几人为副手,接待哈萨族一行?”
莫寒月扬眉,问道,“何人?”
罗雨槐道,“易鸿铭和侯远、侯逸兄弟二人!”
这是怕哈萨一族与峻王勾结?莫寒月心底不禁冷笑,点头道,“哈萨一族来朝,总免不了吃吃喝喝,这三人都是盛京城中的名门公子,倒也妥当!”
罗雨槐横她一眼,说道,“妹妹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在姐姐面前倒不必藏着掖着。”
莫寒月苦笑,说道,“哪里是藏着掖着?峻王处境本就尴尬,那人起疑,我们总不成跑去分辩,自然只能由他。抛开那些盘谋算计,命人在盛京城中玩乐,这几人倒也妥当!”
心里暗赞。西疆一战之后,罗雨槐看事倒比从前又敏锐通透许多。几人说着话,刚刚进入院子,就听小丫鬟回,说道,“小姐,叶大小姐、孙大小姐来了!”
罗雨槐忍不住笑,说道,“怎么每次都是脚赶脚的到?你这园子太深,到头来倒是自己费脚。”
莫寒月含笑,说道,“姐姐们且坐,我去迎叶姐姐、孙姐姐进来!”
容九乔笑道,“大嫂和罗姐姐且坐,我陪十一妹妹去罢!”
跟着她折身又出院子。还没有走出几步,就见又有小丫鬟奔来,说道,“小姐,峻王来了!”
莫寒月倒没想到峻王来的如此之快,不禁扬眉,问道,“在何处?”
小丫鬟道,“就在前厅里,四公子陪着!”
莫寒月微一沉吟,说道,“我前头去说,请王爷进园子里来,到湖畔的闭月亭罢!”
王爷到府,自家小姐非但不迎,还要请王爷移步……小丫鬟悄悄咋舌,又哪敢多说半个字,忙应一声,又拔腿奔出去。莫寒月向容九乔一笑,说道,“我们也不用进院子去了,如今春光正好,这园子里的景致倒可一观,请两位罗姐姐一并走走罢!”
丹枫门口听到,笑道,“奴婢去请罢!”
折身回去请罗雨槐姐妹。那边叶弄笛、孙灵儿进府时早已瞧见罗家的马车,见到容九乔,倒也并不意外,各自见礼。孙灵儿素来喜欢热闹,说道,“我正说呢,我们原来许多姐妹,如今只有我们几个,无趣的很,如今罗四姐姐和容姐姐同来最好!”
容九乔抿唇,说道,“怎么你们前头来,就没有听到小丫鬟报信儿,峻王还在前头等呢!”
孙灵儿微愕,愣怔一瞬,说道,“果然不曾见到!”
莫寒月含笑,说道,“他在前厅里,想来二位姐姐没有穿前院,而是从甬道上过来!”
引二人向湖边的闭月亭去。姐妹几个刚刚坐下,卫敬行已亲自引着峻王入园,见众小姐都在,也不多停,向众人辞过礼退去。峻王见到姐妹几人,不由笑问,“今儿是什么日子,倒来的齐整!”
罗雨槐跟着他西疆转战一圈,又因军功受封,已算他的部属,早已起身见礼,说道,“不知王爷会来!”
峻王摆手,含笑道,“又不是在军中!”
与几位小姐见过礼,自然而然在峻王妃身边落坐。旁人见惯了峻王不拘形迹的模样儿,倒也不以为意,只有容九乔瞠大了眼,瞧瞧莫寒月,又瞧瞧峻王,大为奇异。罗雨蔷轻轻推她,含笑道,“你只听大哥他们说峻王如何机智英勇,却不知道,他可是我们盛京城中有名的纨绔王爷,可不许和他学!”
说的几人都笑起来。峻王也不以为意,说道,“这满盛京的公子、小姐,自翊出自名门,成日将些规矩记在心里挂在嘴上,却不知道拘锁的是自个儿。实则我们生而为人,俯仰可对天地,又何必拘泥于许多人为的条条框框。”
眼前几位小姐,都是出自大家,这些话,与自幼所受庭训背道而驰,大多听的愕然。而只有莫寒月和罗雨槐二人,在那沙场狼烟中厮杀出来,深知人在绝地时,本就无瑕顾及那许多的规矩,同时轻轻点头。容九乔听他侃侃而谈,虽说与自幼的教养大相径庭,但为他眉目间的光华所感,也不禁轻轻点头,说道,“方才听大嫂和五姐姐、十一妹妹说到五年前的赛马,想来就是自由自在,与男儿无异!”
峻王含笑点头,说道,“容大小姐倒较你大哥更像将门之后!”
目光含笑,向罗雨蔷一扫。他这是在说,容大公子沉溺于儿女私情,已没有将门虎子的凌锐?罗雨蔷瞪他一眼,却不以为然。容家既已退出朝堂,有没有将门虎子的凌锐,又打什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