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暗潮,被峻王消于无形,别院中众人一无所觉,就连易红鸾也是暗暗不解,回程时,趁乱凑到莫寒月身边儿,低声道,“王妃,我……我果然是听到……”莫寒月摆手将她的话打断,含笑道,“此次,还要多谢易二小姐!”
易红鸾听她话中之意,实则事情已起,只是被消弥的了无痕迹,心中一松的同时,又不禁暗暗吃惊,想要再问,又怕引旁人起疑,匆匆向她一礼离去。本来是一场大祸,可是却被无声无息的解决,虽然她不知如何动手,可是这些人的手段,已可见一斑。如此想来,纵然没有自己报讯,对方怕也未必就能事成,倒是教她在峻王妃那里白白得个人情。都是少年男女,别院中玩这三日,都已极为熟捻,反程中也有许多小姐弃车乘马,沿途嬉戏,观赏风光。丹枫策马随在莫寒月身后,见无人留意,纵马跟上,轻声笑道,“小姐,这几日夏儿那丫头可是疯了,小姐也不管着些?”
莫寒月回头找一回,就见夏儿正骑在一匹温驯母马上,身畔伊阳步步跟随,还在指点她骑马的决窍,不由微微一笑,说道,“难得她能尽兴,不用去管!”
心里暗叹,纵然是放任,这也不过是几里的路程了!虽说有丹枫一再提起,终究想着哈萨族求娶,必然是落眼在盛京城中各大世家的小姐之中,最不济,也会选一府门的庶小姐,并不往夏儿身上去想。哪知事隔三日,伊阳跟着峻王上门,重金求娶。莫寒月愕然片刻,问道,“夏儿?”
伊阳点头,含笑道,“夏儿!”
莫寒月向峻王望去一眼,迟疑道,“只是……夏儿只是我身边一个小丫鬟!”
伊阳点头,说道,“伊阳知道,两年前,伊阳曾有幸结识夏儿,夏儿姑娘纯朴可爱,待人又是一片赤诚,这两年中竟然时常想起。此次随族长来京,不意再见,心中再也不能搁下,盼王妃成全!”
莫寒月仍不放心,又再问道,“夏儿只是一个小丫鬟,伊阳王子全不在意?”
伊阳含笑,说道,“回王妃,我哈萨族举族皆是兄弟,从无贵贱之分,伊阳虽说加一个王子的头衔,不过是族中兄弟姐妹对父辈的抬爱罢了,伊阳又如何会在意夏儿的出身?”
莫寒月轻轻点头,又向峻王望去,说道,“王爷以为呢?”
峻王淡淡一笑,说道,“伊阳王子既然不在意夏儿的出身,我们又何必拘泥,只是,此事总要夏儿答应才行!”
莫寒月点头,斟酌一下,说道,“今日王子且回,等我问过夏儿,必然给你一个答复!若她不肯,我们也不能相强!”
伊阳大喜,躬身道,“伊阳对夏儿一片倾慕之心,岂能相强?自然要夏儿不嫌弃伊阳才好!先来府上求娶,也是要听取夏儿之意,待夏儿应允,再上折子求皇上应允。”
一张英挺的容颜,皆是灿然之色,眸中光芒闪动,满含期待,莫寒月不禁轻轻点头。男女之间,情之所至,出身贵贱,本就可以抛下,但只一份情抛出,不论对方是什么身份,都会将自己低入尘埃,今生今世,唯她而已!若夏儿能得此人,岂不是天大的幸事?送峻王和伊阳离府,莫寒月径直转身向后园而来。夏儿也是完全出乎意料,听莫寒月说完,愣怔良久,抱住她的手臂摇头,轻声道,“小姐,夏儿不愿!”
“为何?”
不止是莫寒月,就连丹枫、丹霞二人也大为惊异。在别院中三天,夏儿和伊阳几乎形影不离,不管是别院,还是湖边,时常听到她欢快的笑声,怎么此刻伊阳求娶,她竟然想都不想的拒绝。夏儿咬唇,仰头瞧着莫寒月,轻声道,“小姐,夏儿若是走了,小姐怎么办?”
“什么我怎么办?”
莫寒月扬眉,轻声道,“傻丫头,你只问你自个儿愿不愿意,怎么想到我的身上?”
夏儿连连摇头,抱住她不放,哑声道,“小姐,夏儿自幼跟着小姐,小姐吃许多苦,都有夏儿在身边照应,如今夏儿怎么能抛下小姐?”
原来这个傻丫头是担心她!莫寒月只觉心中一暖,柔声道,“傻丫头,如今我已不是原来的小姐,谁又欺负得了我?何况还有丹枫还有丹霞,再不成,还有王爷呢!”
“我不管!”
夏儿嚷起来,小脸儿涨的通红,说道,“小姐有了丹枫姐姐,有了丹霞姐姐,有了王爷,就不要夏儿了!不要夏儿了!”
说着说着,顾自落下泪来。莫寒月瞅着心疼,忙将她揽住,轻声道,“夏儿说什么傻话,我只盼夏儿能有一个好归宿,瞧着伊阳人品极好,对夏儿也是一片真情,才会答应,怎么会是不要夏儿?”
丹霞也忍不住插口,说道,“是啊,夏儿,难不成你不欢喜伊阳,不愿与他在一起吗?”
“我……我……”夏儿嗫嚅两声,终究没有说出话来。屋子里正说着,峻王已挑帘进来,含笑道,“原来夏儿不愿,明日本王回了伊阳就是,他自然去选旁的小姐!”
“他敢!”
夏儿呼的跳起来,一对上峻王戏谑的眸子,顿时又再噎住,小脸儿涨的通红,顿足道,“王爷,连你也欺负夏儿!”
“小丫头,瞧你还敢嘴硬!”
峻王好笑,揉一揉她的头发,说道,“既然不愿他选旁人,这亲事就定下罢,明儿本王就请伊阳递折子。”
夏儿小脸儿涨的通红,微微咬唇,轻声道,“可是……可是……”丹枫好笑,拥住她的肩,轻声道,“夏儿的心思,小姐和王爷,还有姐姐们都明白,可是这世间的好男儿虽多,可是有情之人,却可遇不可求,小姐和王爷也是不想妹妹错过!”
“唔……”夏儿涨红小脸儿搓手,向莫寒月偷望一眼,轻声道,“可是……可是夏儿还想……还想服侍小姐大婚。他……他若当真欢喜夏儿,那就……那就再等几年……总要等小姐大婚之后,夏儿再替小姐带出几个新人……”“傻丫头!”
莫寒月又叹又笑,摇头道,“草原到盛京,路远迢迢,来往不易,再等几年,你是要急死伊阳吗?”
夏儿咬唇不语,珠泪在眼眶中打几个转,又忍回去,哽咽道,“那夏儿岂不是再也见不到小姐?”
“日后皇上北行,我自然还能伴驾,怎么会见不到?”
莫寒月轻叹。话说到这里,已经明白夏儿的心意,莫寒月向峻王投去浅浅一笑,一颗心,顿觉踏实许多。不久之前,还为夏儿的终身劳心,想不到,她的缘份竟然早已经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