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杯送到南乔面前,含笑道,“姑姑尝尝!”
南乔顿时受宠若惊,忙倒身跪下,说道,“奴婢这是几世修来的福气,能品一盏王妃亲手烹制的香茶!”
两世!莫寒月浅浅含笑,说道,“南乔姑姑客气!”
南乔忙双手恭恭敬敬的接过,深嗅浅尝,赞道,“王妃妙手,竟然较梅居士的茶还要香透几分!”
也难怪,她想巴结谁,都轻而易举,纵然对着她一个被拘在宫里的王妃,说出话来也是如此动听!莫寒月微微一笑,摇头道,“也只是那日听梅居士讲些皮毛,如何能够相比?”
说着话,自己饮一杯,又替她倾上一盏,说道,“南乔姑姑是这宫里的红人,不必如此拘束,左右无事,不如坐下,讲些宫里的旧事!”
南乔听她说到“旧事”二字,不由心头怦的一跳,顿时想起晨间提到前皇后的事,满心想要回避,却又不敢就走,只得应一声,半个屁股搭在石凳上坐下。哪知莫寒月倒不问前皇后,却含笑道,“不知姑姑是几时进宫?可曾见过先帝?”
南乔见她问的当真是“旧事”,心底松一口气,微微俯首,回道,“回王妃,奴婢出身寒微,是八岁进宫,如今已整整二十年。先帝在时,奴婢只是西六宫一个掌灯宫女,虽远远儿的瞧见过,却从不敢走近。”
“嗯!”
莫寒月点头,说道,“姑姑进宫二十年,倒是与峻王出生是同一年,他幼时,姑姑可曾见过?”
听她问到峻王,南乔越发放心,含笑道,“峻王是先帝最疼的皇长孙,幼时,也只远远瞧过几眼。倒是有一回,那时也不过五六岁的年纪,不知做了什么,将皇宫闹的鸡飞狗跳,被十三王爷满御花园里追着要抓他,奴婢撞上过一回。”
“景郡王?”
莫寒月不禁扬眉。峻王也倒罢了,只要提到他,那惫赖模样便跃然眼前,实在想不出,景郡王那样的人物,还会满御花园里追拿一个幼童。南乔点头,说道,“那时峻王虽得先帝疼爱,可是宫里的小宫女儿,暗地里都更欢喜十三王爷……”话说这里突然惊觉,忙以手掩唇,说道,“王妃,奴婢不是说峻王不好,实在是……实在是……”“实在是景郡王太好,将他比了下去!”
莫寒月微微含笑,将壶中的茶倾出来,又重新烹上一壶。南乔见她神色淡淡,唇角噙着一抹笑意,并没有一丝不悦,这才轻轻松一口气,说道,“那倒也不是,峻王五六岁时,就已过目不忘,被西席称赞不已。只是他年纪尚幼,又是个淘气的,十三王爷却已是个极俊美的小少年!”
“嗯!”
莫寒月想一瞬,点头道,“景郡王年长峻王六岁,那时有十一二岁了罢!”
说到这里,胸口不禁有一阵刺痛。那个时候,该是他二人最美最快乐的时光。随后,景郡王十三岁投军,两年后,随在她的麾下……想到当年在草原上,景郡王第一次对她倾吐心事,不由轻轻一叹。敏感的查觉到她一瞬间的沉重,南乔知趣的闭嘴。莫寒月默然片刻,才恍然回过神来,向她一笑,说道,“不打紧,我只是在想……峻王不知在何处?”
说着话,又推一盏茶到她面前。南乔微微咬唇,默默将茶饮尽,才试探问道,“王妃,若是……若是峻王当真反了,王妃又有何打算?”
“当真反了?”
莫寒月低声重复,眸子低垂,却眉头紧拧,显的极为踌躇,低声道,“如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怎么说,我……我已是峻王的人……”“那又如何?”
南乔急急接口,目光在她倾城的容貌上深凝一眼,心里说不出的羡慕,说道,“以王妃这绝世姿容,任哪个男子能够抗拒?谁又会去在意,王妃是不是曾经大婚?”
又是那一天的话!莫寒月不语,又再送盏茶过去,才轻叹一声,说道,“姑姑好意,十一明白,只是这等话,还是不说的好!”
指指茶盏,说道,“饮过这盏茶,歇了罢!”
起身向亭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