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这般的不知所措,反应过来的他第一时间就把苏棠抱了起来,随后往里面冲了进去。那速度快的,殷家的下人在前面扫地,只感觉眼前有一阵风过去了,等反应过来,就是耳朵里面传来白栩的声音,“把产房的门打开,里外全都消毒!”
周围的人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苏棠要生了呀!顿时就四下散去,因为先前有演戏过,加上有白栩的指挥,倒也开始井然有序地准备了。而苏棠要生了的消息,很快就传遍整个殷家,此刻所有人都匆匆赶来。本来殷语柔知道苏棠和白栩要去登记结婚,她心情不怎么好,就一直闷在房间不出来,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衣服都没穿好就跑出来了。此刻她身上的衬衫松松垮垮的,扣子也没扣,里面的背心都露了出来。风诀跟在她身后,拿了一件羽绒服给她套上,“殷少,别着凉了。”
殷语柔匆匆套上,随后才快速走到门口,就看见抱着苏棠坐在不远处小榻上面的白栩。“怎么现在就要生了,白栩,你小子他妈做了什么!”
殷语柔气得上前破口大骂,苏棠离预产期可还有半个月呢,怎么就无缘无故提前了,她现在火大地很。苏棠刚刚熬过第一次阵痛,脸色恢复了一点,她看向殷语柔,解释道:“和阿栩没关系,就是突然提前了,不是说,提前十来天都是正常情况吗。”
殷语柔顿时心疼地握着她的手,“肚子很疼吗?”
她听人说生活中可疼了,糖糖还是生的双胎,此刻看她额头一直冒着汗,殷语柔眉头就皱地更深了,此刻的她真的恨不得自己替苏棠忍受这种疼痛了。而白栩此刻紧紧抱着苏棠,刚刚被殷语柔骂他也没什么反应,就是一直盯着苏棠,握着她的十指微微带着颤抖。他好像在喃喃自语什么,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苏棠。殷语柔也察觉到了白栩的不对劲,见这小子是真的吓到了,便也懒得说他,暗骂了一句没出息。但随后,她也开始不耐烦地转身就对着后面忙碌的下人们吼了一句,“产房好了没有,医生呢?医生来了吗?动作快一点!”
众人被殷语柔这样一催,顿时被吓得动作更快了。不出十分钟,无菌产房就被彻底消毒了三遍,这才算布置好了。好在先前要准备的都准备好了,什么东西都是现成的,医生也匆匆赶来,是个年纪颇大的女医生,在妇产科很有权威。周岑也在这个时候赶来了。他急急忙忙地上前替苏棠把脉,确认苏棠脉象平稳,这才松了一口气,“应该是心绪波动大提前了,没什么大碍。”
听见周岑这样说,大家终于明白了,原来真是今天太“开心”了。甚至是有些开心过头了。这两孩子就和他爹一样,都是天生反骨似的,仿佛就喜欢找这种奇怪的时间出生。就在这时,苏棠的肚子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了。第二波阵痛开始了,比第一次要更加剧烈。她裤子濡湿了一大片,周围的人连忙拿来毯子盖在她的身上,防止她着凉。苏棠痛地脸色有些发白,额头上面一片都是汗,但她觉得这还尚且在她的忍受范围内。倒是她旁边的几个人表情都难看地像个苦瓜,表情比苏棠的还难看。周岑在原地吩咐白栩给苏棠轻推按摩肚子,殷语柔在旁边走来走去,眉头拧地像麻花。好在,产房在十分钟内就全部弄好了,白栩连忙将苏棠抱了进去。他将苏棠轻轻地放到了床上。白栩将苏棠放到了床上,医生都纷纷走了过去,随后就开始驱赶着里面的男人。白栩哪里肯乐意,抓着苏棠的手就死活不肯放,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他可怜巴巴地哀求着,“让我留下来好不好……”他这身形,站在那里就跟个大山一样,巴拉在床沿就不肯动,就连殷语柔来了也没能把他拉走,倒是那个稳固的床被弄的咔嚓咔嚓地响,好像下一秒就要散架了。殷语柔恨不得在这死小子身上狠狠踹几脚,“你他妈的,能不能动一下,别来碍事了!”
白栩却只是看着苏棠,眼中是哀求,“让我来好吗?”
看着她痛苦的样子,让他出去等几个小时却只能在门口干等着,那比直接要了他的命还要折磨他。苏棠在这时总算是熬过了第二波的阵痛,她吸了一口气,看向白栩,现在不仅要忍受阵痛,还得抽出力气来哄他。她说,“阿栩乖,乖乖出去等我好吗?”
白栩握着她的手,模样可怜兮兮的,像只尾巴耷拉的小狗,眼中是渴盼和小心翼翼,“那我站在旁边看着你好不好?”
苏棠有些无奈,知道他这回是赶不走了,也无奈这天到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于是她只能稍微退一步,“好,你站在那里等我,但不要过来好吗?陪我说说话。”
“好……”白栩此刻在苏棠面前乖地不行,苏棠让他站那他就站了过去,众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医生快速把帘子拉了起来,殷语柔在里面陪着苏棠,白栩和周岑因为特殊情况可以到帘子后面,其他人则是去了产房外等待。苏棠照着医生的指示动作,一开始她还能忍受让自己不敢出来,就怕被外面的白栩听见,但到了后面,苏棠实在是疼,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这一下把外面的白栩给吓得直接冲了过来,“糖糖!”
这下可把医生吓得不轻,苏棠更是呼吸一窒,大声来了一句,“阿栩!别进来!”
殷语柔气死了,狠狠将他踹了出去,“给老子滚,别来添乱!”
白栩被殷语柔踹了出去,他趴在屏风上听着苏棠的痛呼声断断续续传来,他的心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紧了,他又自己像刚刚那样喊出来会影响到她,憋着让自己不要开口,别提多难受了。伴随着苏棠下一次的尖叫,手边的屏风被他咔嚓一声,直接掐断了,上面的木屑碎了一地。而他更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旁边的周岑见他这幅没出息的样子,白眼简直都快翻上天了。“拿出点男人的气概来,跟个娘们似的哭哭啼啼地像什么样子。”
话虽是这么说,他放在身侧的手也在不停地颤抖着,他怕被白栩察觉,连忙放到了身后,装作背手而立的淡定模样。好在,白栩现在全幅身心都在苏棠的声音上面,哪里还能察觉到周围发生了什么?苏棠开到三指的时候,医生就给她打了无痛针,其实前面那几次苏棠觉得还可以,还算是咬咬牙能忍受的程度,到三指的时候才忍不住痛地喊出来的。好在无痛针的效果很快,她总算是舒了一口气,继续按照医生的指示深呼吸。但哪怕疼痛缓解过来了,苏棠依然生地很艰难,第一胎,是在阵痛两个小时的时候才生出来的,医生一看,是个男孩。苏棠这时已经有些体力不支,躺在床上浑身都是汗。殷语柔连忙拿参片让她含着,第二胎,大概在十分钟左右就顺利出来了,医生定睛一看,居然还是个男孩!她从业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见长得这么漂亮的新生儿,人家生出来都是皱皱巴巴的粉色,就这孩子,白白嫩嫩,粉嫩的唇,乌黑的头发,就连眼睫毛都清晰可见。医生和殷语柔一手抱一个将孩子脐带剪了,婴儿的啼哭声响彻整个房间,医生抱着孩子照常去恭喜门外的白栩。“恭喜白先生,您太太生了两个男孩。”
她笑着将孩子递给到了白栩的面前,随后就看见了一脸“开心”的白栩。医生不明所以,这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生了儿子的,反而像是死了亲爹。不过她有些不敢说出来。一旁的殷语柔却知道缘由,抱着孩子幸灾乐祸,“来,快来抱抱你的宝贝儿子,和你小子长得可像了。”
这小子日盼夜盼,就盼着生两个女儿呢。结果居然是两个孩子,虽然殷语柔也喜欢和糖糖一样的女孩,但见白栩这幅样子,她内心就爽翻了。果然,白栩看都懒得看一眼,径自往屋内,苏棠那边走去。刚刚殷语柔和医生已经帮她擦洗了身子,换了身下的床单,此刻苏棠精疲力尽,已经沉沉地睡着了。生两个孩子的确是太费劲了,哪怕打了无痛也让苏棠吃了不小的苦头。白栩就这样坐在她的床边,一双目光紧紧地看着她,不愿意挪开分毫。他就这样坐在苏棠的身边坐了许久,一直到旁边的苏棠悠悠转醒,他才有所动作。他猛地上前,“糖糖,你醒了……”苏棠身上还是没什么力气,见他这幅样子,便还是对柔柔一笑,“吓坏了吧……”白栩握着她白嫩的小手,“你是快把我吓死了,以后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让你生了……”苏棠笑了,心尖却暖暖的。生孩子的确不容易,但看着眼前的他这般紧张自己的样子,苏棠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她说,“孩子呢?抱来让我看看,是一男一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