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骑兵们的护送下,王良瑜一行人穿过喜峰口关隘,来到一座军营。 “麻烦您在这里等等,我去通知我们旅长!”
骑兵队长示意王良瑜等在营门口,然后快马加鞭奔进营中。 王良瑜几人站在营外,探头看着营内的士兵操练。 只是,这些士兵并不是在联系枪法,反而耍起了大刀,口中大声喊着什么,明晃晃的大刀在阳光下闪耀着明亮的光华。 “好犀利的刀法!”
老头和他一帮老兄弟看了半晌,由衷赞叹道。 另一个老头,捻着短须,目露精光,认真点评道:“埋头刀、拦腰刀、斜削刀,皆是古典刀法中的精华技法,有戚继光《辛酉刀法》、程宗猷《单刀法选》和清代吴殳《单刀图说》的影子。”
“不仅如此,在古典技法上作出极大的改进,动作简洁精炼,大劈大砍,迅猛彪悍,更加适合军旅撕杀!”
又有一人接过话头,满脸赞许之色,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起来,“创出此刀法者,当时刀法大才!”
王良瑜和宫若梅都没有说话,两人实力不弱,但见识肯定不及三位老前辈,没有必要献丑,只是好奇地看着。 过了片刻,一个面容俊朗的中年大步跑了过来,身后跟着刚才的骑兵队长,旁边还有一位圆脸青年,圆脸青年背上背着一把大刀。 “您就是灭日神箭?”
中年视线扫过王良瑜一行人,然后将目光落向当中一个老头,略显激动地问候道。 老头闻言连忙侧身,摇头表示:“军爷认错人喽!”
说着,伸手指向王良瑜,笑着道,“这位,才是灭日神箭!”
这时,骑兵队长姗姗来迟,指着王良瑜说道:“赵旅长,这位便是灭日神箭!”
“你好,我是王良瑜!”
王良瑜没好意思再自称灭日神箭,太羞耻了,“侥幸杀了些小鬼子,算不得什么!”
被称作赵旅长的中年却是喜不自禁,抬手抓住王良瑜的双手,激动不已:“若没有您,眼下长城局势只会更加糜烂,甚至小鬼子都已经长驱直入,打破长城,攻下京津了!!”
说着,又由衷地感谢道,“华夏上下,都要感谢您的所作所为!”
话刚说完,赵旅长硬拉着王良瑜直入军营,非常热情。 王良瑜推脱不过,半是勉强半是认命的,跟着进了军营。 宫若梅亦步亦趋地跟上。 老头几人作势欲随其后,不想被那个圆脸青年拦下。 就在老头三人疑惑不解之际,圆脸青年突然躬身连连行礼,口中不断问候道:“晚辈马广达,见过郝鸣九前辈!见过胡奉三前辈!见过杨俊峰前辈!”
三个老头皆是一怔,上下打量着马广达,有些困惑,又有些尴尬。 三人都没有认出马广达,只是觉得有些面熟。 马广达神色坦然,平静地说道:“二十年前,我随家父马凤图往奉天拜见三位前辈,那时我虽年幼,却始终记得三位前辈的风采,敬服不已。”
“你是马凤图的儿子?”
须发皆白的郝鸣九又认真看了眼马广达,笑着赞道,“虎父无犬子!”
“凤图现在可好?早先听闻凤图随军入西北了,如今在何处?”
胡奉三捻着短须,关切地问道。 杨俊峰好似是回忆当初的情景,沉默许久,才一脸感慨地说道:“一别经年,犹记得,当年众英豪齐聚津门,创中华武士会之盛景!”
“父亲在西北建立国术馆,潜心研讨武术和中医。”
马广达大略说了下父亲的近况,旋即又道,“父亲也时常想念诸位前辈,恨不能时时切磋。”
“对了,你怎么在这?”
郝鸣九突然问道,颇为好奇。 马凤图出身西北军,他的儿子怎么会出现在喜峰口? “我现在是二十九军大刀队军官,我军受命接管长城喜峰口的防务,抵御小鬼子入侵。”
马广达回了一句,顿了顿,又倍感郁闷地说道,“小鬼子几乎攻陷热河,长城防线是小鬼子南下最后的防线,不容有失!”
胡奉三闻言,不禁捻须长叹,满面惆怅:“热河沦陷,东北全境都落入小鬼子之手了!”
杨俊峰是个武痴,对旁的并不在乎,看着马广达身后的大刀,指着远处一边喊一边操练大刀的士兵,好奇地问道:“那些士兵练的的刀法,是你教的?”
马广达摇摇头:“这刀法乃是我父亲所创,叫破锋八刀。”
“破锋八刀有八句歌诀,一句一刀,八刀十二式,刀刀皆斩小鬼子!”
“迎面大劈破锋刀,掉手横挥使拦腰。顺风势成扫秋叶,横扫千钧敌难逃。跨步挑撩似雷奔,连环提柳下斜削。左右防护凭快取,移步换型突刺刀。”
“凤图,于刀法一道,果然奇才!”
杨俊峰又夸赞一句,旋即想到什么,表情有些黯然,不解地问道,“小鬼子枪炮厉害,你们就准备靠大刀?”
杨俊峰是名武者,对国术极为推崇,但他也非常清楚,国术终将没落,几十年苦修敌不过一颗子弹。 马广达摇摇头,既愤怒又心酸地说道:“自中原大战后,我们被少帅收编,改组成二十九军后,便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军费无着,穷困潦倒,装备奇缺,只能用镔铁大刀了!”
郝鸣九三人对视一眼,皆是一脸难以置信,当年威震华北的西北军竟沦落至此,当真令人唏嘘! 言谈片刻,马广达略显好奇地问道:“三位前辈,那位真的是灭日神箭吗?”
马广达之所以留下三老,除了拜见前辈外,更多的是想从他们口中探听王良瑜的消息。 三老对视一眼,齐齐摇头:“不瞒你说,我们也是不久前才知道,他是灭日神箭!”
顿了顿,郝鸣九突然开口:“不过,我倒是知道这位王良瑜,去岁可也闹出不小的动静呢!”
“灭日神箭是王良瑜?”
马广达身处军中,却始终不忘武人身份,对武林轶事颇有了解,去年海外归国武者剑挑北方武林,可是让北方武林颜面尽失。 胡奉三点点头,神色肃然:“宫家被小鬼子灭门,他难逃干系!”
“可不能怨责于他!”
郝鸣九摇摇头,轻声提醒道,“宝森临终前有提及王良瑜,想来,他心里是有数的。”
马广达听不懂三人在说什么,看着王良瑜的背影,心中不免生出较技之心。 对自己的实力,马广达有信心。 马广达自幼随父亲马凤图习武,精通八极披挂、六合枪法、唐刀战法等,武艺在年轻一辈中算是极为了不得的。更兼马广达在军中多年,征战不休,生死搏杀间武艺愈发精炼剽悍,战力十足。 念叨间,一行人追上王良瑜和赵旅长,一起进了厨房。 赵旅长迫不及待地要为王良瑜接风洗尘,甚至破例解了禁酒令,酒肉管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