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瞬间已收起满脸的温柔之色,席慕城收回自己的大手,又冷着脸叮嘱道:“洗干净点!”
夏小暖自己也不喜欢脸上的那股脂粉味儿。所以,他让她洗脸她就真的洗了,而且洗得很认真。只是,洗过后她又开始后悔,铅华洗去,她那脸上就只剩下惨淡的白,就连唇色也淡得几乎看不见,唯有一双乌黑大眼还带着点精神,却更衬得那张脸惟悴万分……拿毛巾又在唇上擦了擦,蛮力之下淡白的唇色终于因外力而透着些红,但她整个状态看上去仍旧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气质。她已经尽力了,可仍旧看上去像只鬼她也没办法……磨磨蹭蹭地出了卫浴间,她犹豫了很久都不敢进他的房间,直到她的耳边又传来悦耳动听的钢琴声,那熟悉的曲调悠扬,夏小暖紧绷的身体亦在瞬间松驰了下来。音乐能传达人的心境,就算他什么也不说,可他弹出的曲子却让她听出了‘轻松’这两个字。看来,他的心情比自己想象中要好。这个认知让她微微放下些心来,终于小心翼翼地朝着房间挪去。……到了房门口,她站在那里偷偷朝里瞄,只一眼,便看到了坐在纯白色钢琴前的那个男人。新搬来的钢琴吗?宽敞主卧里就算是放着一架钢琴也丝毫不显拥挤。岑冷的男人就坐在那里,低垂着眉眼……钢琴上还有一只高脚杯,内里的红酒余下的不多,显然他已喝过不少。隔着钢琴,看不到他手指的动作,只能看到他似是沉浸在音乐里的那种陶醉表情,那表情,夏小暖仿佛在哪里见过,又完全记不清。他弹的是一首难度不算高的曲子,但指法流畅所以听上去让人感觉很舒服,只是,她从来不知道他也会弹钢琴。一曲罢,专注的男人这时抬起头来,睨了门口的人一眼,说:“过来。”
“……”夏小暖有些发怔,但身体却未动。“过来!”
他又说,语气里丝毫不见强迫,但那种气势却仍旧逼得夏小暖全身都紧绷起来。不想过去,但又觉得自己无力反抗,极力压抑着自己,却恍然未觉已乖乖迈开了腿。待她回过神来,她便已稳稳地坐在了他的身边,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俊挺的眉头微微向上飞扬:“还在发烧么?脸色怎么这么差?”
“不烧了。”
扭头,极不自然地避开他的手,夏小暖的心里又开始扑腾。她不配合,他便更加强势,大手伸来,仅用两根手指便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小脸强扳了过来。四目相对,她仿佛在他眼底看见了重重刀光剑影:“跟人说话的时候,要看着对方的眼睛,没人教过你这叫礼貌么?”
自嘲般一笑,夏小暖故意轻佻地喷了他一脸热气:“对不起,没有?”
捏着她下巴的两指用力,直到确定她能清楚地感觉到那种痛意,男人才又森然道:“那现在我已经教过你了,以后不要再犯同样的错。”
“……”什么叫以后不要再犯同样的错?她又错了?可她明明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郁闷间,夏小暖的掌心一热,一杯温度适宜的牛奶已到了她的手里。递来牛奶的男人低着头,极认真地看着她:“先把这个喝了。”
“……”牛奶,还是温的……她是不是应该对他感激涕零,可为什么心里潮潮的,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他会对她好?他也会对她好?“不想喝?”
“怕你毒死我。”
闻声,凉薄的男人突然勾起了唇:“我本就是毒,还用下么?”
夏小暖:“……”没想到他竟如此有自知之明,可她中毒太深,早已药石无医。想放下手里的牛奶杯,可他的大手却按在她的手背上:“乖,别惹我生气。”
到底谁在惹谁生气啊?她不想喝牛奶还不行么?为什么他说让自己喝她就一定要喝?如果他真的下毒了,她是不是就要乖乖地喝了去死?夏小暖本是极能克制怒火的那种人,可面对这个喜怒无常的男人,她几乎要崩溃了:“别玩了行不行?要杀要剐你就给我个痛快吧!”
“不过是让你喝杯牛奶,和要杀要剐有关系?”
夏小暖的声音都因过于激动而微微打着颤:“你该不会告诉我,你就是为了让我洗脸喝牛奶吧?”
闻声,凉薄的男人点了点头,然后一本正经地说了一句:“我睡不着!”
“……什么?”
“你钢琴弹的不错,挺催眠的,所以再帮我弹几个曲子,看看能不能和那天一样有效果。”
简而言之,他就是闲得蛋疼所以故意调戏她来着。“你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