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条件是什么？”
完颜必突然道。“第二个条件，北凉是我大周的地盘儿，我朝廷与北凉之间的局势，不容外人干涉！完颜世子，你应该懂朕的意思吧？”
周瑞淡淡道。闻言，完颜必陷入了沉默。许久，完颜必方才续道：“天万汗，外臣权力不是很大，您说的这两个条件，恐怕，外臣不能擅自做主。”
“没事儿，你可以请示你父汗，看看他的意思。什么时候，你父汗同意了朕提的两个条件中的一个，朕就什么时候答应放了完颜雄！”
周瑞淡淡道。他也知道，完颜必就是女真几个世子之一。本人是没有多大权力可以擅自做主的。所以，他并不急着完颜必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外臣，谨记天万汗的旨意，待宴会结束之后，外臣便会请示外臣父汗。”
完颜必恭敬道。周瑞开出的两个条件，都超出他能做主的范畴。他也只能请示他父汗之后，才能给周瑞一个答复。“行，完颜世子，来，坐下再与朕痛饮一杯！”
周瑞笑着举杯。完颜必也不矫情，立马举起面前桌案的酒杯，以示回敬。“天万汗，老臣这里恐还有一事相报。”
这时，一直不曾出言的陀满森发话了。“阁下是？”
周瑞看着陀满森，装出一副不认识的样子。“天万汗，此乃我女真国师，也是外臣的恩师——陀满森。”
“哦！就是号称有女真第一谋士之称的陀满大师？朕如雷贯耳，久仰久仰！”
周瑞听到完颜必的介绍，不禁恍然。“天万汗，过誉了！”
陀满森客气的回了一句。“陀满大师，说吧！你有何事需要向朕禀告的？”
周瑞笑问。“天万汗，老臣等人来京访问的途中，险遭刺杀！”
陀满森淡淡道。“哦！朕听御林军回信说起过这事儿！”
“所以，天万汗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陀满森神色从容道。“女真使团，在朕的地盘儿内险遭刺杀，按道理，朕的确是要给你们一个交代！”
“正好，老臣等人路途上，抓到了那几个刺客，现在殿外押解听审。不知，天万汗是否有兴趣儿，谈一谈？”
陀满森笑问。只要将那些杀手证实是大周朝廷所派，那么，先前周瑞所提的两个条件，自己这边也好有机会谈一谈！不然，一直处于被动，不是好事儿！“很好，那就带上来，让朕审审！”
周瑞大袖一摆，朗声说道。“来人，将刺客押上殿来！”
陀满森冲着殿外，朗声叫道。一声令下，便有女真护卫，押解着几名浑身鲜血淋漓的刺客，进入了太极殿中。这一刻，满朝文武的目光，全都落在那些刺客身上。“跪下！”
押解的女真护卫，狠狠一脚踹在那些刺客的腿弯上，让其当场跪了下来。“天万汗，这几人便是在半路袭杀我女真使团的刺客。臣等牺牲了不少人，方才将他们擒拿。这些天，臣等也一路上审讯了，他们坦言都是朝廷私下差他们来对付我女真使团的！”
陀满森冲上首的周瑞，拱手说道。“陀满大师，朕问你一事儿。”
“天万汗，何事？”
“你觉得这些刺客说的话，可信度有多少？”
“一半！”
陀满森淡淡道。“如此，陀满大师也应该清楚，这些刺客不一定就是我朝廷所派啊？”
周瑞嘴角微掀。闻言，陀满森没有回话，而是选择了沉默。“实不相瞒，朕在御林军那里得到消息之后，这些天一直派人暗中详细调查了一番。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啊！”
周瑞自顾自地说着。“不知，天万汗查出了什么？”
陀满森出声询问。“来人，将证物都呈上来给陀满大师以及完颜世子，好好的瞧一瞧！”
周瑞吩咐。韦老听令，立刻传唤早已等候多时的无名等暗卫上殿。几名暗卫手中，皆是拿着一些相关证物，譬如信件文书等等。“还请世子查看！”
无名等人径直来到完颜必以及陀满森面前，将证物信件交给了对方。完颜必、陀满森纷纷拿着信件文书，一样一样的仔细查看起来。看完这些信件文书，二者眉头皆是一蹙，脸色凝重无比。“朕查了，半路截杀你们女真使团的刺客，并非朝廷所派，而是北凉暗中指使。至于北凉为何要这么做，想必，以陀满森女真第一谋士的聪慧，应该不难猜出北凉的目的跟打算！”
周瑞淡淡道。“一些信件文书，随手便可捏造，如何能轻易断定这些刺客就是北凉暗中指使？”
徒单猛出声回应。“朕知道，这些年，女真与我大周素来不和，彼此，积怨已深。两国之间，隔阂太深。想要让你们相信我朝廷，很难！不过，这些信件文书的确是朕差人查出来的相关证据。你们女真相信也罢，不信也罢！都与朕无关！朕做这些，并当庭给你们一个交代，已经是仁至义尽！”
周瑞气态从容的回应了一句。完颜必、陀满森纷纷沉默。没错！信还是不信！在于他们，而不是周瑞的表现。“多谢天万汗，替我女真使团查清这些刺客的真正身份背景！”
完颜必起身，冲周瑞深施一礼。“不必谢，你们女真使团出了这档子事儿，朕本来就应该要给你们一个交代！”
周瑞浑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无名！”
“属下在。”
“将这些刺客，推出去斩首示众！”
周瑞吩咐一声。“遵！”
无名领命，立刻带人将那些刺客押出了太极殿。暗中，有女真护卫不放心，怀疑朝廷会借机偷偷放了那些刺客。于是，一路跟随到了太极殿外的广场上。然后，亲眼见到了禁军出手，将那些刺客给斩首。看到那一幕，女真护卫悄然返回太极殿，来到陀满森身边，偷偷汇报了此事。听到那些刺客，真的被禁军给就地处决。陀满森眉头蹙得更深了。他不禁看了眼上首，依旧自顾吃喝的周瑞，浑浊的眸子中，闪过一抹深邃之色。眼前那个帝王不简单！酒过三巡，这场宴会一直到临近深夜方才结束。完颜必三人告别了周瑞，径直离开了太极殿，准备返回驿站下榻歇息。深夜，一辆马车在二十多名女真精锐的护卫下，一路缓缓驶离皇城。“这个大周皇帝，不似传言中那般昏庸。”
“相反，城府极深！”
马车中，陀满森缓缓道。“确实如此。”
完颜必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太极殿上，发生的一切，让他对周瑞这个皇帝都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对方的确不是传闻中的昏庸，而是极有谋略城府。“老师，依你看，我要不要将大周皇帝所提的条件，上报给父汗？”
“暂时不要！”
“为何？”
“这两个条件，不管哪一条都触及到了我女真的根本利益。太极殿上，大周皇帝之所以提那两个条件，最根本的就是想要处理掉北凉隐患！”
“老师，此话怎讲？”
完颜必认真道。“第一个条件，我女真若是答应给了二百万白银，五十万黄金作为赔礼，那就伤及了国库根本。如此一来，我女真自然顾不上北凉，北凉也就面临窘境，在朝廷逼迫下，或许会走上求和的道路。”
“第二个条件，我女真虽不至于伤及国库根本，但若是放弃与北凉的往来，将损害到我女真日后南下的大计！”
陀满森娓娓道来。“这个大周皇帝不简单。这两个条件，他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方才提出来的！”
完颜必听完自己老师的解析，忍不住感慨。对于周瑞的城府谋略，发自心底的敬畏，甚至于恐惧！“不错！这个大周皇帝不简单呐！否则，以王爷的本事，也不会这般轻易的落在他的手里！”
陀满森脸色凝重。“可若是不答应大周皇帝这两个条件，王叔他该如何解救？”
“暂时想办法先在京都待几天，老夫会暗中派人四处打探，找一找王爷被关押的地方。”
“老师，你是想……”“现目前，我女真要想破眼前之局，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会不会太冒险了？”
“世子，除了此路，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