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伙子都是参加招工考试，分到乡文化馆工作的。乡文化馆现在具体的工作就是，协助乡政府每年举办几次群众娱乐活动，收集一点民间艺术。现在上级部门对文化娱乐活动都不是多重视，作为乡文化馆，每年也就在占有的篇幅不大的玻璃橱窗里贴几张宣传报，偶尔换几张报纸。写点民意民俗的报告。这些档次高需要点文化底子的工作，文化馆里那几个年纪大一点的，有文化的人都不够做。他们这些没什么文化底子，又被上边分来的人，就只能干些打扫电影院卫生，卖票检票的工作。对他们来说，打扫电影院卫生是最辛苦最难干的，因为礼堂里全是凳子，卫生不好打扫，占地面积还大。秦果刚才听两个小伙子发牢骚，想到很多年以后所谓的电影院，都变成了会堂，也只用于开会和文艺演出。大家都不会挤在这拥挤的礼堂里看电影，而是为数不多的人在立体声环绕的电影院里。就觉得现在的感觉分外的真实。两个小伙子现在还在吐槽，发牢骚，要知道很多年以后，就是有人想干这样的工作都干不了。而他们这样没任何文凭，没有才艺的人是根本没有资格进入到这样文化气息浓郁的单位工作的。所以没有一技之长，又不想混日子的她，还是早早打算，不要占了一个招工名额，又不想浑浑噩噩的混日子。两个人帮忙将礼堂的卫生打扫完，已经快要11点了。大热的天，汗水浸透透了衣裳，秦果的头发都贴在脸上，湿漉漉的，似乎冒着一股蒸气，看起来就红润的特别可爱，那双眼睛在明亮的灯光下熠熠生辉。两个小伙子，不停的说着感谢的话，周芒野说：“不用谢，那我们先走了，你们完了将礼堂的门和电影院的大门都锁上。”
小祁说：“你们先走吧，我们两个关完了灯就走。”
周芒野同秦果出了礼堂大门，走到院子里，周芒野忽然想起自己的喝水缸子没拿。他明天要跟着郭乡长下乡，虽然才在乡上上班没几天，他已经习惯了外出的时候拿好茶缸子，因为天太热了，同时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他让秦果先等一会儿，自己回去拿茶缸，他从外面上了小2楼的放映室下去的时候忽然想起有一句话要问。下了楼，进了礼堂就看见刚才那两个小伙子，头对头挤在过道的一个凳子边。小祁说：“小周真是讨厌，咱们两个就随便发发牢骚，他愣要帮着咱们打扫卫生，也不知道把多少钱扫的倒了。”
另外一个小伙子说：“就是，平时我们打扫完卫生，怎么都能捡到三五块钱，今个才一块多钱。”
小祁说：“小周就是从上面分来的，听说在部队上当了十几年的兵，都当傻了，哪里知道咱们这些小人物的事。”
另一个小伙子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咱两个都没转正，一个月拿了十几块钱。还不够跟着老师们下乡，给老乡的伙食费。”
“咱就靠打扫电影院，看能不能捡到点钱补贴补贴。”
“这个小周竟然老实到，还以为咱们干不了这点活呢。”
小祁说：“可千万不能说出去，谁都不知道，咱两个这点工作还是个肥差呢。如果被另外几个人知道咱们每场电影都能捡点钱，还不都抢着来做。”
两个小伙子，你一句我一句的，最后，甚至说周芒野之所以留下来，愿意帮他们打扫卫生，是因为想跟秦果多待一会儿。周芒野哪里想到过这些，他气的站在放映室门口，平了好半天的气，本来想说的话也没说，悄悄的转身走了。暗自发誓，以后这两个龟孙子就是累死，他也不会帮忙。他觉得这两个小伙子根本就不是干大事的料，怎么就为了捡地上的那分分角角的钱，诋毁帮他们干活的人呢？周芒野将秦果送到家门口，大门关着，从里面透出亮光来，应该家里的人还没睡。他站在大门口小声说：“你自己进去吧，这么晚了，我就不打扰了。”
秦果转身柔媚的一笑，正想给个爱的晚安，忽然看到卢菊兰家地坑庄洞口的地方有一团黑影。心里咯噔一下。经过这么一番闹腾看电影的人应该早都回去睡觉了，卢菊兰家场院堆放的麦子，虽然还没有完全碾完，剩下的为数不多的已经收进了地坑庄地洞内的储物室。晚上不用人看场，卢菊兰看完电影去医院了，卢贵才卢贵生就在家里睡觉。秦果往后退了几步，顺手推着周芒野：“喂，你眼睛好，帮我看看卢菊兰家洞门口，那个黑影是不是一个人。”
农村地大物博，几乎家家户户都养着狗看家护院，卢菊兰家现在虽然没有狗，以前也是有两条的，只是后来一条自然老死了，另一条被人偷走了。所以秦果又想着也可能是被人偷走的狗找到了回家的路，回来了。周芒野眼神好，早看出洞口蹲着一个人也认清楚了，那个人就是花蝶儿。他本来不想说让秦果回家，他自己看一会儿，如果花蝶儿对别人造不成影响就由她去吧他见秦果发现了，便说：“是你那个朋友的妈，花蝶儿。她抱着膝盖蹲坐在洞口。”
泰果踮起脚尖探头往前看了看说：“这个女人怎么还不走啊！都被人赶出来了不走，被儿子赶不走，被女儿赶不走，真不知道怎么她才会走”周芒野摇了摇头：“她不走还能怎么着，卢菊兰肯定是不会跟她去的，她在卢村也是呆不住的。”
秦果皱着眉头说：“农村有句话叫做猪尿泡打人不疼，骚气难闻！她不走，菊兰兄妹三人便不敢将她爸接回去，菊兰每天都会受到骚扰。”
“真不明白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固执，这么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