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慕雁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的脑袋一直充斥着各种声音和画面,一声清脆的枪声过后,传来像地震般的闷哼声,感觉十分真切,让她不觉得是在梦中。她缓缓的睁开眼睛,房间里没有任何变化依旧是昏暗的灯光,房间外面炸锅般的声音让她皱起眉头,怪不得她的梦里如此嘈杂。她挣扎着起身,稍微动了一下就感觉到了来自身体每个部位的抗议,不管铺的多厚,都不能抵挡来自石头的僵硬。盛慕雁把自己的长发慵懒的束在后面,有一种清新脱俗的凌乱美,她刚刚出房间一个佣兵就倒在自己的脚边。她反应迅速的后退了几步。游乐拿着药箱从不远处跑来:“你受了伤不好好呆着乱跑什么!”
他抱歉的看了盛慕雁一眼。“他怎么了?”
盛慕雁本来是不想问的,但那个受伤的佣兵在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滑落眼角也没能阻止他的视线,如果眼神是一把利剑,那她早就身首异处了。游乐的手顿了一下,干笑了两声:“我们在演习着玩呢,他不小心受伤了。”
“演习?你们还真是不怕死,演习起来用的都是真枪实弹!”
虽然周围比较昏暗,但是这样的亮度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再说她对枪伤最为敏感,一眼就看出了游乐在说话。受伤的佣兵已经昏了过去,游乐采取完紧急措施之后他站起来看盛慕雁,脸上的表情和之前的完全不同,好几种情绪掺杂在一起。“慕雁姐……”“游乐!”
游乐的声音被红曼生生截断,语气生硬,但表情却冷静非常,盛慕雁看到她全副武装的样子知道肯定是出事了。“游乐你先下去吧,我有事要和盛小姐说。”
盛慕雁挑眉,盛小姐?难道她睡了一觉之后整个世界都巅峰了吗,她不是看自己不顺眼吗?“有什么话说吧。”
红曼坐下来将自己的枪放在桌上,盛慕雁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想难道这个女人要用一把枪恐吓住自己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真的是蠢到一定地步了。“盛小姐,冷晨他,不,还是称呼他泽阳吧。”
红曼不似之前那般盛气凌人,盛慕雁没有接话,对于红曼突如其来的变化。她全身还是处于戒备的状态,并且极力从红曼悲伤的脸上找出一丝虚假。红曼看出了盛慕雁不相信自己,可是她接下来要说的都只是铺垫。“当年Uncle救他的时候原本没想过他会变成这个样子的,他给自己定义了很多身份,但唯有泽阳能带给他些许温暖的回忆。”
“你的Uncle和泽阳什么关系?”
盛慕雁知道泽阳被救了之后,还原过无数次他获救时的场景。没想到救他的人和红曼有关系。“他是泽阳妈妈的哥哥。”
红曼如实回答,眼里闪过一丝落寞。盛慕雁点点头,她发现红曼提到自己的Uncle之后似乎有些不自然。“为什么和我说这些,我记得你很讨厌我吧。”
“没错,我是讨厌你,可也只有你才能阻止他!”
红曼坚定的看着她,跟她清澈的眼神对视。“你喜欢他吧。”
盛慕雁话音未落,看到红曼的眼上瞬间蒙起了一层雾,她不有些动容。“其实我的Uncle就是我的亲生父亲,我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他人生中的污点。”
盛慕听着红曼的话自己陷入了沉思,她曾经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惨的人,可当她进了黑手党以后,她发现其实这个世界是公平的。因为当它夺走你一件东西时一定会用另一种方式偿还你,她失去了家人,但是收获了挚友和爱人,这个想法曾经支撑着她度过无数个艰难的训练。有段时间她开始对每个人的身世都产生了好奇,那段艰辛的岁月,大家都乐此不疲的从中提取些温暖的回忆。她知道摩运锋会在无人的时候偷偷的拿出怀里的项链,那是一个储物的项链,里面有他妈妈的照片,每当他看到的时候眼底会涌出无限的温暖,也会下意识收起那习惯性的杀气。可是泽阳和其他人很不同,他从来不会回忆家人,甚至不会提起家人,她记得因为好奇她问起过他,他眼里流露出的迷茫让人心疼,他对家人的定义十分模糊。那时的黑手党领袖是个老爷爷,满是皱纹的脸上有着鹰一般犀利的眼神,每当他们完成任务时会亲切的塞给他们一把糖。不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泽阳总是喜欢站在他的背后凝视着他,盛慕雁发现了好几次,但试图深究的时候总是被他手上的糖果勾了魂。当时盛慕雁不懂他的神情,现在想来,当时泽阳的眼神充满着不甘、疑惑还有眷恋,那份眷恋只有看亲人的时候才会有。想到这,她的脑子里像是被人投放了一颗原子弹,威力足以让整个大脑系统全部失灵。就像她能够看到红曼的嘴巴一张一合,但是她却听不到她的声音。“你哭了?”
红搭不可置信的看着盛慕雁眼眶里的眼泪,没想到自己竟说哭了她。“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盛慕雁有一个谜团要等他亲口告诉自己答案。“他正在和国际刑警周旋,对手是让每个黑手组织闻风丧胆的天网队。你知道天网队意味着什么么?”
“天网队我也略有耳闻,那是由国际刑警队中精英组成的队伍,办事效率雷厉风行却丝毫不张扬,尤其是他们的队长更是深藏不露。”
想必黑手党的现任领袖摩运锋也不曾见过天网队的队长。红曼拿起桌上的枪放到盛慕雁的手上:“现在撤退还来得及,如果你能让他停下来,我的命就是你的。”
盛慕雁淡淡的看了一眼她递给自己的枪:“我的话他怎么能听的进去,再说你的命我拿去有什么用,又不能让你做苦力,难不成卖到红灯区做陪酒女吗?”
红曼深吸一口气,他们真的是一类人,说话噎死人的本事如出一辙:“他你劝不动没关系,你知不知道,天网队的队长是……”“红曼姐,不好了,老板受伤了。”
游乐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打断了红曼呼之欲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