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城带着盛暮雁匆匆赶到青禾医院,盛母在急诊室旁边的沙发上坐着,头埋得很低,身体深陷到沙发中,显得她本来就瘦弱的身形更加弱不禁风。盛暮雁远远的看着步伐慢了许多,宋城接过护士匆匆送来的检查,皱起的眉头又深了几分:“宋岩在什么地方?”
“手术室。突发情况的时候您不在,因为病人身份特殊,其他医生不敢轻取妄动,幸得宋岩医生······”宋城抬手打断护士的解释,知道宋岩在手术室的消息就足够了,刚刚在车上他给他打电话就是要他先操刀的,不过还好,那小子够机灵。她看了眼身边的盛暮雁,发现她竟然在出神,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盛母孤单一人在偌大的走廊里显得有些可怜,像是一片没有依靠的落叶,不知归路。他深吸一口气,脚下的步伐快乐些。盛暮雁犹豫了几分,张了张口终于略带深情的喊出那个字眼:“妈。”
盛母抬起头,两眼通红,肿的像核桃,不论什么时候她总喜欢用哭来解决问题,这是盛暮雁那她最没有办法的事,明知道哭上三天三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她仍然喜欢流泪。看到盛暮雁过来她下意识的抹干眼泪,她知道自家女儿不喜欢自己流泪的样子,艰难的扯出一丝微笑“来了。”
她抬手招呼她。盛暮雁叹了口气,在她旁边坐下,愣愣的看着地面,想到宋昱之前自己下意识吐槽过她柔软的情绪,宋昱回应过她的话:“她那么依赖你,是因为她只能依赖你。”
说的没错,不管是以前对他冷嘲热讽的盛耀文,还是现在对她温柔百般却命不久矣的盛耀文,结果对于盛母来说都是残酷的,而她能依赖的只有自己。她往她的那边靠了靠:“如果你还想哭的话······没关系。”
不管怎么样,她总觉得有些别扭。相比之下,好像宋华安······盛母握住她手的举动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想往回抽手,但又觉得不妥,只好任凭她将自己握住,反复摸索,僵硬的她都不知道该如何摆放了。“能这样再握着我的女儿,真好。”
盛暮雁嘴角闪过一丝动容,想想自己好像真的很久没有像这样牵她的手了,所以真的是因为时间久了才显得那么尴尬是么。她抬手蹭了蹭鼻尖。看着手术室亮的红光。忽然想到什么。“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个样子了呢?”
照理说宋城这个人心细如发,虽然私底下看起来玩世不恭的,但是穿上白大褂的他还是很容易让人有安全感的,所以宋昱才会让宋城亲自负责盛耀文的病。如果没有得到很好的控制,她想他是不会悠闲的陪着盛友青去接朵朵,并且气定神闲的跟她说话,所以她断定,病情会突然失控大部分原因是他受到了什么刺激。果然,盛暮雁说出自己疑问之后自家妈妈的眼神就开始闪躲,之前因为握住她的手时满眼的欣慰已经不见,她更加证实了自己的想法。反握住她的手。“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的声调高了几个分贝,眼眸中清澈如溪的湖面结上一层冰霜,盛母生怕她因为生气动了胎气,连忙安抚她。“好好好,我说,你现在千万不能动气,对孩子也不好的。”
盛暮雁皱起眉头,不是她愿意生气,而是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让她的情绪不大稳定。盛母叹了口气:“其实······也没有别人,只是盛颖初来过······”“糊涂!”
盛暮雁听到盛颖初的名字直接起身,不由自主的我攥紧拳头,她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尤其是盛母,心软的没有下限。盛颖初跟陈晓欺负了她那么多年,明明是名正言顺的妻子。却生活的像是个寄人篱下的旁观者。她的隐忍当真是让她佩服!盛母就知道自家女儿会是这个反应,本来他们不打算告诉她的,早该想到她观察力如此敏锐,根本瞒不住她的。看着她怒气极盛的样子盛母不敢吱声。过了许久,盛暮雁稳了稳情绪,但眉头依然紧皱,显然是在极力压抑着愤怒:“你们跟她联系多久了?”
盛母想了想,盛暮雁简直要被她打败了,看这个样子肯定不是近几天的问题了。“应该是从她负气离家出走以后相隔不到一周吧。”
盛母诚实的说出具体时间。果然,盛暮雁扶无奈的揉着自己发痛的太阳穴:“好吧,你们赢了。”
敢情他们花费了宋洛几乎整个团的特种部队寻找的人竟然被自己爸妈给藏了起来。她冷笑了一声:“我当盛颖初有多大本事呢,从生下来就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像人间蒸发一般藏身这么久!”
盛母连忙摆手:“她没有被我们藏起来,我们只是间隔的见了她两次,她来找你父亲,人都瘦了一圈,我不忍心······”“那你们当初眼睁睁看着我被人带走时候怎么也没见你心疼成这个样子,而且任凭我在那个没有丝毫温情的地方待了这么久,那时候你的心软去了哪里呢!”
盛母连忙摆手,她不知道该怎么和盛暮雁解释,当初自己也是万般无奈,这个世上哪里会有不要自己孩子如此狠心的母亲。“暮雁啊,我的孩子,当初是妈妈对不起你,我知道现在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原谅我,更加不会原谅你的父亲,但是……”“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了是吗?现在的你们完全有能力做任何的保护伞,只要你们愿意,即便是这个人想要我和我孩子的命都没关系,不是么。”
盛暮雁顺势接下她的话,全身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而不停的抖动。这些话几乎是她喊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剑准狠的刺到她的心上,她知道,她虽然表面上波澜不惊,不会在乎所有的人和事,其实内心是带着恨意的。而她等她今天的爆发已经很久了,她上前一步靠的她近了些:“这些话本来你回来那天就应该说出来的,孩子,我们都知道你那些年过得实属不易。你能发泄出来虽然不应该但我真的很开心。”
盛暮雁忽然精神恍惚了下,看到盛母忽然捂嘴慌张的脸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倒,但预料之中的疼痛却迟迟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