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慕雁静静的看着躺在这间冰冷房间,冰冷病床上的盛颖初,盛耀文用颤抖的手掀开盖过她头部的白布,老泪纵横。盛慕雁看着双眼紧闭并且永远不会再睁开的盛颖初,一时找不到词语来评价她,曾经,她真的以为盛颖初将季初抢走只是为了习惯性的抢走她的东西而已。季氏宣布破产的时候,她以为她会将季初抛弃,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博取所有人的同情,但是她没有。因为宋昱出手阻拦,季初重新创业屡屡失败,自暴自弃不顾自己有妇之夫的身份混迹在夜店。每天花边新闻不断,让盛颖初的脸面尽失,大概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盛慕雁对她有了些许改观,起码自己这个整天被优越感包围却又不自信满怀嫉妒的妹妹,终于有一件事还是热枕的。那就是她的爱,对季初的爱,甚至可以用生命交换。“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盛慕雁在心里问她,没有发出声音,无法想象一个连打针都要哭的梨花带雨的人竟然有莫大的勇气挡住子弹。想到起初她同宋昱大闹她的婚礼,她肯定到现在还怀恨在心。那么,我帮你完成你的心愿怎么样?盛慕雁看了看在门口静静的看着不敢近来的季初,叹了口气,上前凑近泪眼婆娑的盛耀文,轻轻的拍了拍他有些佝偻的背。“爸,你最了解颖初,她对季初有多喜欢你也是最清楚的,我想她的心里也是愿意跟着季初回家的吧,以季初承认的他妻子的身份。”
盛耀文抹了把眼泪,迈着虚浮的脚步往盛颖初躺着的活动床上又凑近了些,伸手抚上她冰冷的脸颊。“傻孩子啊······”他这一生没遇上什么轰轰烈烈,真挚充满回声的爱情,大半辈子活在威胁的套路中的他无法想象能为一个人奋不顾身的冲动。只是觉得她傻。傻的无可救药。但是有什么办法呢,她曾经跟自己说过,得到他的宠爱她觉得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但总带着一种愧疚的感觉,因为这世界他最爱的人不是爸爸。盛耀文闭上眼睛,静静的过了几秒,重新睁开的时候眼眸发亮,似乎有些犹豫不决,对上盛慕雁的视线:“这是她希望的?”
盛慕雁转头看了看欲言又止的季初,又看了看脸上已经没有丝毫生息的盛颖初。微微的点了点头。季初的心甘情愿应该是她最轻浅的念想了吧。盛耀文抚着腹部,颤颤巍巍的走到季初身边,开口便是沙哑的嗓音:“我再一次······最后一次将她交给你,最后一次······”盛耀文一边饶过他一边不停的喃喃自语,忽然响起一声与地板的撞击声,紧接着就是盛母的惊呼,阿诺迅速上前,盛慕雁心里咯噔了一下,疾步走出去。看到阿诺正背起摔倒在地上的盛耀文,一片慌乱,这个时候宋岩从走廊处拐过来,看到这个画面连忙招呼不远处的小护士,准备急救。盛慕雁刚要跟上阿诺的脚步,却被宋岩拦住:“慕雁,我有件急事!”
盛慕雁挣脱开他的手:“一切等到我爸没事以后再说。”
盛耀文的状态看起来十分不好。她担心他这个身体要等不到手术那天了。但是宋岩重新拉住她:“这件事千万不能让老爷子知道,不然他就算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也要杀了那个畜生。”
盛慕雁见宋岩死死的盯着季初,那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静静的看着他等他继续往下说。只见他将一直握在手里的纸递给她,盛慕雁接过来一眼就认出那是张怀孕的化验单。白纸黑字印着盛颖初的名字。她一下子愣住了。即便是猜出个八九不离十,她也不愿意相信。宋岩深吸一口气:“本来她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的······”“你说什么!不可能,我不可能不知道的,你骗我对不对!”
季初的声调越来越高,几乎到了声嘶力竭的地步,他像一头因被拔光了毛而生气的狮子,怒不可竭的冲到宋岩面前,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襟。盛慕雁抬脚踹向他的小腿,季初猝不及防直挺挺的跪在地上,身上仅存的力气不足以让他抵挡自身的贯行,整个人直接趴在地上。盛慕雁将那张化验单重重的拍在地上:“好好看清楚,你欠一个女人的,这辈子都没有办法还清!”
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那天季初的哭喊声听说在楼下公园玩球的小朋友都听到了。悲恸的哀鸣,无可奈何的支离破碎。后来盛慕雁会忍不住的猜测,当盛颖初以身挡枪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腹中的孩子,或者是她自己也没意识到自己有了身孕,她梦寐以求过的······盛慕雁在急救室做了很久很久,深呼吸无数次,也无法让自己平息下来。忽然她腹中的两个小家伙一人提了她一下,她轻柔的抚上小腹安抚他们。“不怕,妈妈会保护你们,一定要你们来看看这个世界才行。”
这是她的责任,不光对宋昱和其他人,还有对两个鲜活生命的责任。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好生活下去,但起码她一定会将她与宋昱的孩子生下来。这时,急救室的门被打开,宋岩亲自走出来,神色匆匆:“现在盛伯父的病情十分不可观,必须马上进行手术,今天晚上我要临时组织会议,希望肝移植手术时间能尽快确定。”
盛慕雁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清楚了,这个时候,姜警官拐过走廊,脚步停顿了下,还是上前,眼神略过阿诺的,不由自主的停顿了下。他来的正是时候,盛慕雁走近他没等开口阿诺便开口说话。字里行间的意思很清楚,无非就是要他做好准备。姜警官和盛慕雁对视了一下,呵呵的笑出声:“我说我是捐赠者是为了骗蓝宇,其实真正的捐赠者是你的妹妹,她被警察保护的好好的,早就准备好了。”
阿诺神情明显一怔,盛慕雁走近他,在他的肩膀上拍了几下,笃定的点头:“她是我见过的为数不多的勇敢的姑娘,还有她很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