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再去负荆请罪。挨了骂的人反而安慰他：“大家都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没有恶意的，不见怪，不见怪。说着这样说，但是心里都讨厌他。因为下一次，他很可能把你的祖宗八代骂得狗血喷头。后来这件事终于闹到了县里，贾红烈被县长狠狠批了一顿，他当众表示以后上班不喝酒，县里也就把这件事给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当时喝酒不算什么大毛病，他确实没影响工作。贾红烈鳏居多年，被批以后，他的目标忽然变了，以前是对着所有的同事骂，后来把目标对准了王秀芳一个人。这是什么原因，大家都不知道，总之他就像疯了一样，以后只要喝醉了酒，就去办公室骚扰王秀芳，不知道是醉话还是真心话，说他是鳏夫，王秀芳是寡妇，不如大家一起凑合凑合过日子算了。王秀芳是个传统的女人，家里还有两个年幼的孩子，当然不愿意，这惹怒了贾红烈。几个月前他借着酒劲，又来办公室骚扰王秀芳，还把办公室的同事都骂走。以前他只是骂人，王秀芳也没在意，没想到这一次他居然用了强，得手之后提着裤子就跑了，这个画面不少办公室的同事都看到了。贾红烈这个始作俑者没事，王秀芳大闹单位，反倒被同事说不检点，穿那么骚想勾引局长，做了女表还想立牌坊。王王秀芳气不过，跑去报案，可是没想到，县里对这件事的态度居然这样的，派了个好几个中年妇女来劝她息事宁人。“老贾的老婆也走了好几年了，你丈夫也走了二年多，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多难啊，不如你们两家并一家，就这样过算了。”
王秀芳愤怒地说：“你说什么？他弓虽女干我，你还让我嫁一个这样的人？”
调节的大姐轻描淡写地说：“你又不是黄花大闺女了，这种事你不同意，他能得手？我看还是算了吧，这要闹出去，咱们皖北的官场都不好看。”
王秀芳被这清奇的脑回路气死了，可是接下来，好几个身居要职的人来劝她。还有人拿她孩子说事，说这事要是传到孩子耳朵里，孩子会怎么想她这个母亲？王秀芳的愤怒顿时被泼醒，是啊，她还有两个孩子，真要传出去，孩子怎么办？她只好选择息事宁人。贾红烈等了一阵子见王秀芳不吭声，又借着喝多再次奸污了她。王秀芳再去县里闹，县里又用同样的说辞劝住了她，她的容忍却助长了贾红烈的嚣张气焰，后来索性不喝酒也叫她去办公室，王秀芳不从，他就把王秀芳逼去打扫厕所，打扫的时候还得带着破鞋的牌子，向单位的人说，是她勾引贾红烈的，贾红烈是受害者。王秀芳怎么会容忍这种污蔑，但是贾红烈一句话就让她放弃了抵抗：“你要是敢不听话，我就把你勾引我的事告诉你儿子，让他知道你是个大破鞋，天天想勾引野男人。”
屈从于贾红烈的淫威之下，王秀芳好几次想到去死，但是孩子还小她放弃了这个念头，也曾经好多次找县里去告状，县里对贾红烈的态度一直很纵容，她闹累了，也绝望了。张卫东的名字在皖北的机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王秀芳觉得他还是个年轻的孩子，应该还是是非黑白分明的年纪，他应该有这个能力，帮自己摆脱贾红烈的控制，甚至把贾红烈绳之於法。听完张卫东和张老黑面面相觑，机关里原来也有这种不平事。斟酌了一会，他对王秀芳说：“阿姨你说的都是真的？”
王秀芳露出悲愤的神情说：“我要说半句假话，就让我出门被车撞死。”
“停停停，我信了，我可以帮你出头问这个官司，不过你自己想清楚了吗？真要跟单位撕破脸？”
王秀芳举着手里的牌子给张卫东看说：“我天天戴着这个，难道还跟那个畜生，有什么情谊？”
“真要这样闹，你的孩子可能也会知道的。”
八十年代的小县城，流言蜚语能杀死人，特别是这种案子，女方就是赢了，往往也会遭到人们的耻笑，很奇怪是不是，女性受害者往往会变成大家茶余饭后的笑料。“如果他们不能原谅我，那他们就不是我的孩子。”
王秀芳说着决绝的狠话，张卫东却听得浑身寒意，不是被逼到了一定的份上，一个女人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张老黑问说：“咚咚，这种事你怎么管？”
张卫东说：“不用怎么管，明天王秀芳跟我去卫县长办公室，天下总应该有个说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