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查的目光来回在她的身上打量,南宫皓轩最终把视线放在了了那块糕点上边,今日她这般殷勤,他心里认为其中有猫腻。“苏紫寒,你不用在这儿装模作样,到底想做些什么?”
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南宫皓轩眼眸中的阴狠化作了一把无形的刀刃,深深地插入了她的眼中。措手不及的苏紫寒心里一慌,和他对视的视线急忙闪躲开来,眼睛不敢再和他直视,慌慌张张的模样就好似做了什么虚心事。如此一副令人怀疑的表情,南宫皓轩断定,苏紫寒此时定然是无事献殷勤。脸色逐渐冷了下来,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之中,房内安静地只听见对方的呼吸声,苏紫寒的略显急促慌张,南宫皓轩的则平静安稳,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灼灼的目光,好似要将她整个人完全燃烧融化。紧抓住她手臂的手感觉到了她心虚的颤抖,苏紫寒闪躲的目光出于保护自我的本能,时不时地瞄了瞄被筷子夹着的那一块糕点上边,表情紧张,冷汗从额上无声地滑落了下来。如果这么明显的动作南宫皓轩都发现不了,那就真的是瞎子一个了。他阴谋诡计满腹,怎么猜不出这个没脑子的苏紫寒想做些什么?反手一把夺过她的筷子,眼疾手快的南宫皓轩伸手捏住了苏紫寒的下巴,眼中迸发出嗜血的狠绝光芒,死死地盯着她,用力地把她的嘴巴给捏开一条缝隙来,毫无温柔可言。力道之大令苏紫寒感到剧烈的疼痛,两颊的骨头似乎都要裂开一般,犹似还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痛苦难耐到令她吃痛地闭上了眼睛,泪水不自禁地在眼眶中徘徊。“既然王妃那么有心给本王做糕点,本王就把这块糕点赏赐给你!”
语气阴狠毒辣,待最后一个字的音落下,南宫皓轩以最快的速度把手中的糕点塞进了苏紫寒的嘴巴里。“唔!唔!”
苏紫寒奋力地反抗着,被钳制住行动的头使出全身的力气来左右甩头,想要把嘴巴里的东西给吐出来。见她极力抵制的模样,南宫皓轩就知道事情不简单,心里一声冷笑,狠狠地甩开了钳制在她两腮的手,嫌恶地看着倒在苏紫寒。压在脸颊的力量消失,重重地摔在地上的苏紫寒捂着自己的胸口剧烈地咳嗽着,顾不得南宫皓轩如何地看自己,她努力地把被他塞到嘴巴里的那块糕点给全数地吐出来。又害怕有残余的渣子没有吐干净而被她给误吞进去而中毒身亡,苏紫寒慌忙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到了桌子旁,身子抵在桌子的边缘上,剧烈发抖的手拿过桌上的茶壶,拿起一个茶杯就给自己满上了一杯茶,水洒得一桌子都是。可她顾不得那么多,举起茶杯就一饮而尽,在口里漱了几下,往身旁的一吐,一滴不剩地又全部吐了出来。如此反复几次,她才安心地放下茶杯,吓得不轻的她双腿发软,眼神呆滞,双手撑着桌面,慢慢地坐了下来。看她精神恍惚的模样,面色煞白,南宫皓轩就明白方才自己猜的并没有错,那块糕点里边有猫腻,且看看苏紫寒这个贱女人有什么好解释的。起身慢慢踱步到她的身边,双手交叉环绕在了胸前,南宫皓轩居高临下地看着神情呆滞的苏紫寒,周身散发出来的阴冷的气息将她紧紧地包绕,使苏紫寒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她知道,自己的心思已然是东窗事发,不然南宫皓轩刚才也不会有逼自己吃下那块糕点。苏紫寒只感觉到自己全身恶寒,不断地发抖,额上的冷汗止不住地落下来,不敢抬头去看站在身旁的南宫皓轩,就怕这哪怕一眼,就足以将她千刀万剐。“苏紫寒,我需要一个解释。”
南宫皓轩倒没有用暴力逼着她看向自己,而是耐心地用言语逼供。“我……呵呵!王爷说的什么臣妾一点儿也不知道。”
事到如今,苏紫寒能做的就是装疯卖傻,装成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单纯傻女人。“哦?是吗?”
然而南宫皓轩哪里是这样一个容易被蒙混过去的人呢?他眉头轻挑,言语里尽是怀疑。“当……当然……”苏紫寒已经被吓得思绪混乱,说的话也结结巴巴的,很难令人信服。“那为何,你不吃刚刚本王赏给你的糕点?况且,那还是王妃你亲手做的啊!”
南宫皓轩慢慢地弯下身子来,一点点地凑近苏紫寒的身边,声音愈发地靠近她的耳边,最后她都能清楚地感受到来自他鼻子呼出的滚烫的气息打在她的耳垂上。敏感的部位受到了如此刺激,不禁让苏紫寒打了一个寒颤,心里更是瘆的慌,头埋得更低,紧抿嘴唇,一言不发。“王妃,你倒是说话啊?为何不吃刚才那块糕点?”
眼神扫过被她吐在地上的糕点还有那一滩狼狈的茶水,南宫皓轩的语气愈发地咄咄逼人。“我……我……”苏紫寒“我”了半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若是自己的阴谋被知晓了,后果不需要南宫皓轩付出行动,苏紫寒自己就知道有多么的严重。“啪!”
“说啊!”
一而再再而三的支支吾吾让南宫皓轩的耐心都用尽了,一时怒火攻心,狠狠地用手拍了一下桌子,惊得苏紫寒差点儿从椅子上摔了下来。可苏紫寒依旧是紧抿着嘴唇不肯吐露出一句话来,南宫皓轩冷笑了一声,既然她不说,那自己就替她说好了。“你不说,那本王替你说可好?”
南宫皓轩不急不慢地说着,眼睛死死地盯着苏紫寒,不错过她的任何一个表情和动作,务必要捕捉到她的每一个能够败露她内心想法的细节。“你在糕点里下了毒,如果你还想辩解,我不介意拿一根银针试探一番,到时你再找理由可好?”
几乎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南宫瑾煜以不间断的语速说着,令微张着小嘴的苏紫寒只能瞪着呆愣的双眼看着前方,惶恐的泪水流转在眼眶里,迟迟不肯落下。“我想,你是不是该给本王一个合适的理由来解释一下这件事情,毕竟……本王可是你名正言顺的夫君啊!你说是不是啊,王妃……”捏住她的下巴令她的头微微扬起,南宫皓轩的贴近苏紫寒的耳边,温热的气息打落在她的耳畔,诱惑邪魅而带着致命的意味。苏紫寒的呼吸逐渐变得粗重,心“扑通”狂跳,她深知,自己现在再多说什么都是在白费力气,南宫皓轩说得对,不差分毫,她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和借口再去辩驳。“怎么?没话说了?不帮我更正吗?那就是我说的一点儿也没错?”
南宫皓轩轻挑眉头,语气比刚才更加冷漠。“我……对,没错,就是王爷你说的那样……”最终,苏紫寒只能认命。“哦?你说说,怎么突然想到这个法子来呢?我们不是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蚁吗?你不会是为何别人,来谋害自己的夫君吧?”
对于她做出此种行为的解释,南宫皓轩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从苏紫寒曾经迷恋南宫瑾煜这方面入手。之前她来找自己,要求当自己王妃的说辞就是要帮着他对付南宫瑾煜,可实情怎样,苏紫寒心知肚明,南宫皓轩从一开始就不信任这个女人。不难知道先前她煞费心机的爬上了他的床,想必也是看准了南宫瑾煜死掉的消息,而他成为了太子之位竞争者之一的有利形势。可终是没能预料到,南宫瑾煜还能归来,她晓得自己算错了一步棋子,现在想来补救?真是异想天开!“呵!还想去当那南宫瑾煜的女人?做梦!背叛我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拧过苏紫寒的脸来让她面对着自己,南宫皓轩发出严重的警告。“王爷!臣妾错了!臣妾只是一时糊涂!”
当看到南宫皓轩眼中那一刹那的嗜血,苏紫寒心惊胆战,赶忙从椅子上摔了下来,跪倒在了地上,冲着南宫皓轩磕头,额头与地板相撞发出了沉闷的响声,她发抖的求饶声不断在房间内响起。“哈哈哈!苏紫寒,我真瞧不起你。”
看见她如此卑躬屈膝的模样,南宫皓轩仰面大笑,觉得自己还真的是高估这个愚蠢的女人!“王爷,王爷,臣妾错了!臣妾错了!”
苏紫寒用膝盖前行,走到南宫皓轩的脚边,抱住了他的双腿,请求他放过自己。“来人!把王妃请回院里,没有本王的命令,王妃不得踏出王府半步!”
南宫皓轩用力踢开了她的身子,一个不稳,苏紫寒往后倒去,又一次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不……王爷,臣妾错了……”隐忍了许久的泪水始终未能按捺住地滑落下来,苏紫寒失神地看着站在前边只留下一个背影给她的南宫皓轩。“来人啊!”
见迟迟没有人进来,南宫皓轩不耐烦地大吼了一声,这才听到门外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王爷!臣妾错了!”
被两个大汉架着手臂的苏紫寒撕心裂肺地吼着,祈求南宫皓轩能够放过自己。可一旦狠下心来就决然不会再改变内心想法的南宫皓轩,对于苏紫寒的哀求,充耳不闻,依然一动不动地站立在原地,直到那聒噪的声音不再响起,他才觉得耳根清净。当做刚才发生的一幕不存在,南宫皓轩若无其事地回到书桌前,继续埋头察看自己的文案。南宫瑾煜这个劲敌又回来了,他必须多下几分功夫,才能博得父皇多几眼的观望。如果连这点儿关注都得不到,他就更加不需要去奢望能够再次靠近太子之位的高度。一连几日又过去了,楚成王府内看似一片安静,但其实内部暗潮涌动。几日的休养,苏颖棠的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与前些日子苍白无血色的面色相比,如今倒是红润了不少。之前红袖一直担心在外边多走动会对苏颖棠的身子造成更大的伤害,可现在看到苏颖棠饱满的精神,多日的卧床也该结束了,搀扶着她出了院子,在府里到处走走。“小姐,你看今日的天清气朗,很是暖和,的确是一个好日子,是该多走动走动,对你的身子康复也有好处。”
红袖扶着身子单薄的苏颖棠,抬头看了看天色,面上露出了欣喜。“嗯,说得也是。”
不刺眼的阳光从天上洒落下来,暖洋洋的,令人觉得舒适,苏颖棠也觉得不枉此行。“对了,小姐,我最近听了些府里的传闻。”
走着,红袖忽而想起了这些天在府里走动的时候,从府里别的下人口中得知了一些八卦,还是关于南宫瑾煜的八卦,她认为有必要和苏颖棠说一下。“嗯?什么传闻?”
然,苏颖棠似乎对于这些八卦不怎么感兴趣,应得也是心不在焉的,视线始终落在小路旁边盛开的百花丛中,欣赏着这风和日丽的美色。“小姐,你怎么都不关心啊,这可是关乎王爷的……”见苏颖棠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红袖都不敢相信,竟会有女人可以忍受自己的夫君去宠爱别的侍妾。“嗯,你直说就好。”
哪怕红袖说得这般露骨,苏颖棠的视线由始至终都没有移开那百花丛半分,语气里也是如刚才的随意。撇了撇嘴,红袖真心认为苏颖棠没救了,莫不是休养的这些时日南宫瑾煜一次也没踏进院子里看她一眼,和她说上一句话而令苏颖棠心灰意冷,所以自家小姐才会对他的消息不感冒的。不过本着八卦的心和忠诚八卦的态度,红袖还是把听到的一字不漏地道给苏颖棠听:“近日王爷好像迷上了喝酒,就在府里的后花园醉心亭里,而且每日都会唤一名叫做莫瑶的侍妾陪伴,听说那莫瑶,还是自荐上去的,真不知长得个什么狐媚样子。”
说起这个莫瑶,红袖边说边翻着白眼,以前就听人说这种勾人夫君的女子就该唤作狐狸精,长得一副妖媚的模样,专门迷惑男子,令人憎恶。因心中替自家小姐抱不平,红袖从听到这个消息开始,就深深地讨厌上这个叫莫瑶的女子。“嗯?莫瑶?”
听到这个名字,苏颖棠原本正在嗅着一朵散发清香气息的花朵,忽而抬起头来目视前方,陷入回忆中。这个名字倒是熟悉,仔细回想了一下,似乎便是之前那名邀自己去桥上观花的刘侍妾的姐妹队伍中的一员。苏颖棠清楚,刘侍妾心机不深,她肯定受人唆使,成了替死鬼,真正老谋深算的,另有他人,莫不就是这个莫瑶?“对啊!莫瑶,小姐你认识?”
看苏颖棠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好似认识这个莫瑶,可如果自家小姐认识,红袖认为自己也应该认识才对,然而好像没有什么印象。“嗯,熟悉,但不记得样子了。”
回头望了红袖一眼,苏颖棠轻声应答,微微一笑,直起弯下的身子,继续往前走去。“是吗?我都不知道这王府里还有这号人物。”
红袖跟随其后,小声嘀咕。“呵呵,红袖,你真逗!这府里的侍妾多到你都数不过来,还指望你能记住几个?”
她们住进这王府不过两月多,见过的侍妾并不多,没有什么特色的苏颖棠根本不会去在意半分,又能记住几个?况且红袖这丫头记性不好,又能指望她记住谁呢?闻言,红袖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还真的被苏颖棠给说中了。她觉得如非长得国色天香,平平淡淡的姿色的女子,红袖真的记不住几个。再说了,到了这府上那么久,除了开始那一个月来拜访过的几位……好吧,那几位她也不过记住了那日害她家小姐的刘侍妾一人罢了。不是因为刘侍妾长得多好看,而是她竟然丧心病狂到要谋害她家小姐,光凭这一点,红袖就死死地记牢了这个阴险的恶毒女人,化成灰都认不错她。“哎,小姐!”
“砰!”
“额……好疼……”刚刚因被苏颖棠给调侃了一番而感到尴尬的红袖一直低着头跟在她的身后,没有注意到走在前头的苏颖棠忽然停下了脚步,一抬头,便撞到了她的后背。冲击过大,差点儿把苏颖棠都给撞倒了,所幸不过是往前迈出了一步,身体康复得差不多的已经算是恢复了五成功力的敏捷的苏颖棠稳稳地站住,才没有真正地撞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正用一副得意骄傲的嘴脸看着自己的浓妆艳抹的女子身上。对面脸上涂得浓厚的女子歪着一侧嘴角,眼中充满了不屑和鄙夷,看着苏颖棠那张丑陋无比的脸,认为自己的胜算又多了几分,翘着双手,就这么高傲地站在那儿看着略显狼狈的她。稳住脚步后站直身子的苏颖棠抬头看去,正巧和她四目相对,仔细瞧着那张脸,若隐若现的模糊影子在脑子里晃了几晃,尔后变得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