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付出了感情,也是她的第一次恋爱,却败在了一个陷阱的手上,这一刹那,她总算是懂得了爱情的脆弱与不堪一击了。“棠儿,你别这样……”她近乎发狂的模样,那绝望的眼神以及那犹似决堤的泪水把慕容卿彻底地吓坏了,往前走了一步又不敢往前靠得太近,害怕刺激到了她。刹那间,他竟有些后悔告诉了她这个消息。从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到现在,可以说苏颖棠一直表现除了淡定来,然而,终究是慕容卿高估了她。说到底,她不过是一个小女子,一个看起来坚强无比,却仍旧败在了爱情手上的脆弱的小女子。“南宫瑾煜,为什么……你说过的喜欢你,即便走上了形同陌路,你又为何如此地绝情残忍?”
伸手捂住了自己湿润的脸颊,苏颖棠低声自言自语,似在问自己,也似在隔空向南宫瑾煜询问。但回应她的,没有答案,而是一片沉默。“棠儿,还有我。”
看着脆弱到似乎一碰就倒的她,慕容卿于心不忍,最终还是勇敢地迈出了步伐,走到了她的身边,将她搂进了自己的怀中,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给她安慰。站在一旁犹似一个局外人一样的东方域就这么默默地看着,没有参与话题,他也识趣地知道自己没有什么立场插手,只是负手站立在那儿看着,等待着两人把情绪给平复了下来。把脸埋在他的话里哭泣的苏颖棠渐渐地没了声响,因哭泣而抖动的身子也逐渐地平静了下来,紧接着,慕容卿似乎感觉到了一股均匀而温热的气息有节律的打落在自己的胸膛上。轻手轻脚地将苏颖棠的身子从怀里捞出来一看,兴许是赶了一天的路累了,又或者是哭累了,竟然就这么依附在他的怀里睡着了,令慕容卿觉得不可思议。温柔的眼神看着整张脸都哭花的苏颖棠,安详地靠在他的肩上睡着,像个孩子一样地宁静,与刚才那个抓狂的她截然不同。安静的她看起来如此地令人爱怜,慕容卿多么希望,能够一直一直这样地看着,就无比地幸福了。“让我猜猜,我们是不是现在就要开始赶路了呢?”
眼看着事情似乎已经圆满解决了,东方域微笑着一张脸幽幽地开口道。忘却了还有另一个人存在的慕容卿怔了一下,呆呆地抬起头来看向了面前的东方域,尔后才缓缓地咀嚼消化他所说的话。“对,我们必须天亮前离开这里,而且尽可能地走得越远越好。”
趁现在苏颖棠还在睡梦中,不哭不闹地,在南宫瑾煜的杀手还没有找到他们之前,他们必须逃离这个地方。“莫急。我的人已经等在外边了,你只需要跟我来就好。”
恍然早就料到了这一切一般,等慕容卿说完之后,根本不需要时间去准备,东方域直接就领着他们穿过了一片树林,来到了一个峡谷要道处。抱着苏颖棠的慕容卿朝着峡谷要道的入口看去,正好有一辆看起来奢华的马车停在了那里。“我可以问一句吗?”
一切太过巧合,每一个细节都恰到好处,不得不引起慕容卿的怀疑。走在前头的东方域听到了他的问题,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向他,微笑地回答道:“当然可以。”
“为什么每一次我们需要什么的时候,你都可以那么快准备好,恕在下愚笨,按寻常人的思维,很容易就把一切都是阴谋或者计划之中想到了你的身上。东方公子,我真的很疑惑,连我和棠儿的这一场戏,不会都是你安排的吧?”
不然当初在木屋里的时候,他还懂得要说“男女授受不亲”的这一句话?听起来,东方域一早就不相信他们之间存有奸情。“若是慕容公子要这么理解,在下,也无话可说的。”
始终戴着一张笑脸面具的东方域并没有如慕容卿所想的尽力去解释,而是给了一个欲盖拟彰的回答,让人捉摸不透。好似在你心头用一根狗尾巴草在那儿挠啊挠一样的,一向淡定的慕容卿竟然感觉到了一股痒痒的感觉。果然,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一点儿也不好受,尤其是对方如此神秘,你想要摸清楚,却总是只看到了一般,永远有一层迷雾挡在了你的眼前,隐隐约约,看不清,摸不透。这样的感觉实在是糟糕透了,慕容卿的眉头一日之内,深深地皱起两次,两次的体验和感觉,都非常地不爽。既然对方不说,慕容卿也不能再多问,想想也是苏颖棠的朋友,更不能用暴力的手段逼迫。再者而言,苏颖棠似乎很相信这个东方域,眼下他们是丧家之犬,还得靠着他才能脱离危险,慕容卿不能够去得罪。不知为何,慕容卿的心头有一股隐隐的感觉,认为这个东方域的来头不小,定然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或许跟着他,能够躲避开南宫瑾煜的那些追兵。“上来吧!”
率先上到马车上边的东方域,一手掀开马车的帘子,转身蹲在马车的车厢入口内,侧着身子,为慕容卿让开了一条道来。一个轻身一跃,慕容卿轻而易举地就上了马车,放下帘子,三人安静地呆在一个密闭的空间内,沉默不语。马车摇晃了一下,慕容卿可以感觉到它在移动,驶向一个他所未知的世界。******翌日,京都内传开了一则消息,楚成王爷南宫瑾煜宣告休妻,此消息一出,京都内三个月前已经心灰意冷的少女们又重燃起了希望。楚成王府内,赵宜荷坐在后花园的凉亭里,优哉游哉地端着茶杯,一边享受着阳光的沐浴,一边悠闲地喝着茶,吃着糕点。“赵侧妃,轩然王妃求见。”
匆忙从外头赶来的一名丫头向赵宜荷身边的丫鬟汇报,丫鬟来到了赵宜荷的身边,弯身在她的耳边轻语。“嗯,带她进来。”
赵宜荷点了点头,吩咐了一句,视线再一次放在平静的湖面上。不一会儿,在丫鬟的带领下,苏紫寒坐在了赵宜荷的面前。两人面对面笑着,端起茶杯来碰了一下,尔后一饮而尽,算是为她们计划的成功干一杯庆祝一下。“哎!没了苏颖棠,日子是轻松了许多,心情也舒畅了!可惜啊!这王府太沉闷了,我本以为,没了她,王爷就会看我一眼,可是啊!王爷自今日发了那封休书以后,就没有再露脸了。”
放下手中的茶杯,赵宜荷轻叹息了一口气,摆出了一脸怨妇的模样来,悲伤的眼神望着平静的湖面,没有察觉到对面坐着的苏紫寒的嘴角露出一抹狡黠阴险的笑容。那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笑容几乎稍纵即逝,等到赵宜荷发泄完心中的苦闷,再转过头来看向她的时候,苏紫寒才缓缓地把手中的茶杯放下,脸上面无表情。“赵侧妃,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热豆腐,现在整个楚成王府都是你的了,王妃的位置,那是迟早的事情,三王爷估计也是一时没有适应过来罢了,等过些日子,自然会看到侧妃的好。”
苏紫寒说着恭维的话安慰着赵宜荷。闻言,赵宜荷点了点头,似乎也认同苏紫寒说的话:“王妃说的是有些道理。”
话罢两人又端起了一杯茶喝了起来,短短的相聚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赵宜荷一直呆呆地望着湖面,好似不怎么想要搭理苏紫寒。看在眼里的苏紫寒心里有些急,其实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想要见赵宜荷,不过是借着见赵宜荷的借口,来看看南宫瑾煜罢了。陷入沉默许久,赵宜荷一直摆出一副呆呆的模样来,安静得很,好像彻底忘却了苏紫寒的存在一般。仔细观察了一番的苏紫寒见再这么耗下去,两人也不会说到话,不如趁此机会在王府里溜达几圈,碰碰运气更好,不然回去晚了,南宫皓轩又不知道会用什么法子来折磨她。“赵侧妃,时候不早了,我先回王府去了。”
“嗯。”
赵宜荷略显疲惫地点头应了一句。苏紫寒起身微微地行了一个礼,继而转身快步离开了凉亭,走出到了出后花园的小道的转角处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赵宜荷,发现她并没有看自己,便更加加快脚步离开,借故窜进了王府的其他地方去随便走走。楚成王府自她嫁给南宫皓轩就没有来过一次,本以为有机会把这里摸清楚的,可以南宫皓轩和南宫瑾煜的关系,苏紫寒深深地明白到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也就放弃了这个念头。如今这个大好的机会她可不想要放弃,哪怕只是随便乱走,她也想要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够碰见南宫瑾煜。即便遇到府上的其他下人,她也可以有借口说自己迷路了而不至于被人怀疑。这般想着走着,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听到了她的祈祷,当她走到一个分叉路口的时候,正犹豫着要走哪边,忽而在右边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定睛认真地看去,不正是她梦寐以求想要靠近的南宫瑾煜吗?刹那间,苏紫寒感觉到周围的时间都处于静止当中,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就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捂住自己的胸口,她能够感受到来自胸腔强而有力的跳动。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坐在那片湖畔的石椅上的人真的是南宫瑾煜吗?一切来得太突然令苏紫寒认为这是一场梦。伸出发抖的手来捏了捏自己的脸颊,能够真切地感觉到疼痛,顿时,苏紫寒喜出望外,若这一切都不是梦,那她就只能归结于缘分了。从开始谋划就一切顺顺利利,苏紫寒觉得是老天看到了她的心意和诚意而帮她的,看来,往后是她的世界了。整理好自己的仪容仪表,苏紫寒深呼吸了一口气,一步一步地朝着南宫瑾煜靠近。彼时她认出的是南宫瑾煜身上王爷服饰,他坐在石椅上背对着她,旁边的石桌上还有地面上是凌乱狼藉的酒瓶。愈靠近,扑鼻而来的刺鼻的酒味席卷苏紫寒的整个鼻尖,顿时令她难耐地皱了皱眉头,用手捂住自己的鼻子。绕到了他的面前,苏紫寒看到的是一手拿着酒瓶,一手撑在桌子上,脸色绯红,正处于假寐状态的南宫瑾煜。“王爷?三王爷?”
凑近,苏紫寒看着他,轻声地呼唤道。可不知道是声音太小,还是因为南宫瑾煜被酒给灌醉,彻底地昏睡过去了,不管苏紫寒怎么叫,他都没有任何的反应,仍旧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动半分半毫。好不容易逮住的机会,想要借此来和南宫瑾煜更加亲近一些的苏紫寒,看起来是要失望而归了,这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南宫瑾煜,让她怎么去交流?撇了撇嘴,纵然不情愿,但苏紫寒也不能大白天的强迫南宫瑾煜就地和自己同床共眠吧?虽然这会是一个进驻楚成王府的好机会,可,若是让人发现了,众目睽睽的事情,说出去伤风败俗,不利于她的形象,说不定南宫瑾煜还会讨厌自己。如此冒险的法子,苏紫寒还是选择了放弃。站直身子,苏紫寒纵然再不情愿,今日也只能先撤了,可惜地看了昏睡中的南宫瑾煜一眼,准备转身离开,才迈出了一个脚步之时。不过是侧了一个身,纤细的手腕忽然被猛地用力抓住,始料未及的苏紫寒惊恐地整个身子怔了一下,条件反射地转身望向南宫瑾煜的方向。彼时他已经睁开眼睛来,略微凶狠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苏紫寒,抓着她手腕的手愈发用力,分明听到了骨骼碎裂的声音。疼痛感袭来,苏紫寒面部扭曲,额上一滴冷汗落了下来,艰难地半睁着眼睛看着表情可怕的南宫瑾煜,以为他是在生气自己未经许可就闯入了他的地方。“三王爷,对不起,我不该贸贸然的闯进来的,我知道错了,我现在走,你放开我好吗?”
苏紫寒委屈地强忍着泪水,向醉意醺然的南宫瑾煜求饶,想让他松开自己的手,放她离开。可即便她如此委曲求全,南宫瑾煜也未见丝毫半分的动摇,绯红的脸上,目光依旧凶狠,视线锁定在苏紫寒的身上未曾移动半分,似乎要死死地吃定她,握紧她手腕的手更是有想要将她捏成粉碎的意味。“啊……”一个用力,苏紫寒不自禁地就痛呼出口,然而无奈疼痛太过剧烈,让她已然没办法喊得大声,慢慢地蹲下身子来,想要挣脱,却无力去挣扎。“三王爷……”她艰难地睁开一直眼睛来,求饶地恳求道。然,南宫瑾煜自始至终没有说话,也没有松手,只是冷漠地看着她慢慢地蹲下身子来,最终跌落在了地上,想要收回自己被抓得疼痛的手却无能为力。“为什么……”片刻,南宫瑾煜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开了口,看着苏紫寒,恨恨地吐露出了这三个字来。“为什么?三王爷,我只是因为喜欢你仰慕你,才会这么没规矩的进来的,对不起,我只是……太爱你……”呢喃重复了南宫瑾煜的这三个字,苏紫寒以为他是在问自己为什么要闯进来,立马就借此机会来表露自己的心意。泪水纵横在脸上,苏紫寒为了给南宫瑾煜留下一个好的印象,极力地在扭曲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来,结果显得不伦不类,异常难看。不过这些,陷入醉意之中的南宫瑾煜一点儿也看不清楚,他此时只不过是借着醉意在发泄罢了。“爱我?”
嘴角微勾,南宫瑾煜坐在石椅上,用力一扯她的手腕,把跌坐在地上的苏紫寒猛地往前一拉,生生地拉到了他的面前来,看着她。“额!……”就这么被活生生地撕拉,在地上拖行到了南宫瑾煜的面前,苏紫寒感觉到自己手臂上的肌肉好似被徒手撕扯开一般的痛,加之手腕上那重重的力道,整只手就似废掉了一样,剧痛无比,疼得她冷汗直冒。可当听到南宫瑾煜疑似反问语气的两个字,苏紫寒极力地调整着自己的情绪,继续扯出那一抹难看的笑容来,平复自己的语气,假装深情地回答:“是啊!三王爷,寒儿一直爱着你,寒儿一直都希望成为你的女人!”
话语直白而露骨,直接就把自己多年来未曾表露的心意在这一刻表露出来。“哈哈!笑话!”
但结果出乎意料,南宫瑾煜在听到苏紫寒那一番不知恬耻的告白宣言,仰面大笑了两声,把这份告白贴上了笑话的标签,顿时令苏紫寒一愣,表情茫然地看着他,不知他的话是个什么意思。笑声停止之后,南宫瑾煜又低下头来狠狠地看着苏紫寒,握住她手腕的手往上举高,将她整个人都拉高,半个身子都悬在了空中,彼时苏紫寒所有的力量几乎都集中在了那只被扯着的手上,接受了如此多力量的冲击,她明显能感受到那只手开始陷入了麻木的状态。痛苦地咬着自己的唇瓣,冷汗像暴雨一样地不停从额头上落下来,身上也全是冷汗,瞬间就将她后背的衣服给浸湿了。这一刻,她觉得南宫瑾煜很可怕,尤其是这么近距离地和他面对面看着,苏紫寒的心里很慌,不知所措,她想逃离,但已经严重受伤的手根本没有任何力气去挣脱他的束缚。就在她还想法设法地想着如何逃脱的时候,南宫瑾煜扔掉另一只手上握住的空酒瓶,清脆的响声把她的思绪给抽了回来。反应回来的那一刹那,苏紫寒的下巴就被一只手给狠狠地钳制住了,掐着她脸颊两侧的下颌骨的手指十分用力,苏紫寒能够清晰地听到骨骼“咯吱咯吱”的声音,痛苦令她不得不仰着下巴张大着嘴。眼睛已经无法再睁开,她唯一能做出的自救的条件反射便是用另一只还空闲的手去抓住南宫瑾煜钳制住自己下巴的手臂,求生欲望使她用力地去扯,企图扯开他的手来,让自己不那么难受。然而,力量的悬殊注定这场较量,苏紫寒是处于下风的,可死亡的恐惧却是让她不敢放弃地挣扎。“爱我?既然那么爱我,为什么还要和我兄弟在一起,一起背叛我!”
南宫瑾煜看着眼前痛苦挣扎的人儿,借着酒精的熏陶,嘶吼发泄着自己的情绪。闻言,挣扎中的苏紫寒身体一愣,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不明白南宫瑾煜在说些什么,但隐约明白,他似乎想要嘶吼的对象,其实不是她……只不过是因为醉了,才把她误认为了他想要发泄的对象,才会这般对她而已。想想,苏紫寒觉得自己真的是很倒霉。“苏颖棠,你既然爱我,为什么还要那么做?告诉我,为什么!”
南宫瑾煜没有结束发泄,看着苏紫寒没了动静,他加大了两只手中的力道,钳制住她下巴的手更是往上一推,让苏紫寒的整张脸几乎都面朝天,脖子给牵扯着,呼吸有些困难,就好像被人用手狠狠地掐住一样,死亡的窒息感席卷而来。“啊……额……”苏紫寒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出口的出了一些单音节之外,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徒留的一只手重新开始扯动他的手臂,如今的她就像是一具木偶,任人摆布,被酒醉的南宫瑾煜误认为他此时最痛恨的苏颖棠,从他快要将她掐死的这个行为,苏紫寒就清楚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到底令南宫瑾煜有多么地讨厌了苏颖棠了。虽然知道这个结果,苏紫寒很高兴,但她此时更加希望的是南宫瑾煜能够清醒过来,放了自己。“三王爷!是我……咳……是我……我是苏……苏紫寒……不……不是……她……咳咳!”
手用力地抓住他钳制住自己下巴的手,苏紫寒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他扯开一点儿,得到重新呼吸的机会,苏紫寒赶忙大声呼叫,企图唤醒酒醉中的南宫瑾煜的意识。而当这一声怒吼闯入南宫瑾煜耳中的时候,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继而又变得清晰,原本那张呈现在他面前的丑颜,如今变作了一张苍白狰狞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