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给傅云深打电话。两人约在一家西餐厅见面,林若溪到的时候,傅云深已经到了。林若溪刚坐下,傅云深便将菜单递上去:“快到吃午饭的时间了,叫点儿东西吃吧。”
林若溪把菜单推了回去:“你随便叫吧。”
傅云深也没再推让,点了这里的招牌菜。他也没想到,她会主动打电话约他出来,这一路上可把他高兴坏了。但此刻他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紧皱的眉头,就猜到她肯定有什么心事。即便她只是把他当成吐槽的倾听对象,他也是很乐意的,至少说明他在她心里还是有用的。傅云深喝了一口柠檬水,问:“你和楚惜朝吵架呢?”
林若溪始终垂着头,双手握着玻璃杯,想要把心中的苦闷说出来,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傅云深不由得蹙了蹙眉:“你不说我怎么帮你呢?”
林若溪这才抬起头,紧紧咬着红唇,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轻声说:“我怀孕了。”
傅云深愣了愣,替她感到高兴,却又莫名地沮丧。但他扬起一贯放荡不羁的笑容:“那是好事呀,你怎么闷闷不乐的呢?难道不是楚惜朝的?”
林若溪发现,即便有再悲伤的事情,只要面对傅云深,不知不觉地就化解了。她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你能正经一点吗?”
傅云深嘴角噙着一抹坏笑:“我有不正经吗?”
林若溪叹息一声,也不管傅云深正不正经,在强烈的倾诉欲望促使下,缓缓说起来:“我怀孕了,但因为傅芷萱给我注射毒品的事情,医生建议拿掉这个孩子,因为他极有可能不健康。”
傅云深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最终凝了一抹心疼和忧伤:“楚惜朝怎么说?”
林若溪说到这里,眸中已爬满氤氲水雾:“他也赞成医生的主意,一来为我的身体考虑,二来也不想害了这个孩子一辈子。”
傅云深看林若溪伤心、难过的模样,也跟着伤心、难过起来:“从理智上说,楚惜朝的决定是对的。”
林若溪觉得傅云深天生反骨,看法一向与常人不同,没想到他也站成那么做。她右手握成拳,抵着红唇,努力不让自己伤心得哭出来。她断断续续地说:“可我不想拿掉这个孩子,至少在确定他不健康前,我不想就这样轻易地决定他的生死。”
傅云深看了看林若溪,忽然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背。连一向很会哄女孩子的傅云深,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了。林若溪不停地喃喃道:“这可是我和他的爱情结晶,这可是我和他的第一个孩子,真的舍不得,舍不得……”傅云深若早知道傅芷萱给林若溪注射毒品,还会闹出这些事来,把她关精神病院一辈子都轻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林若溪的情绪才稳定下来,连早饭都没吃的她,依旧没吃什么东西。傅云深不放心林若溪打车回去,所以亲自送她回去。林若溪上车没多久,就靠着椅背迷迷糊糊地睡去了,想来这两日也折腾得疲惫不堪了。傅云深一边开车,一边不时看她几眼,见她睡着了都浓眉紧锁,心疼得厉害。林若溪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傅云深害怕吵醒她,忙拿起手机正准备挂断,却发现是楚惜朝的电话,便又接通了。傅云深直接开口道:“是我,傅云深。”
电话那端的楚惜朝愣了两秒,才问:“你和若溪在一起的?”
傅云深看了一眼林若溪,也不想楚惜朝误会,道:“她睡着了,我现在正送她回家。我们见面谈谈吧。”
楚惜朝本是担心林若溪一个人在家里,所以想打电话关心一下她。他不禁猜到,她并没找官绯色逛街,而是找傅云深谈心去了。等楚惜朝开车回到林若溪家楼下时,傅云深的车已经停在那里了,他正靠着车门,呼呼地抽着烟。楚惜朝停下车,忙走了上去,便见她安静地睡在车里。他不禁问傅云深:“她都告诉你呢?”
傅云深扔掉烟头,然后踩灭:“她都告诉我了。她反反复复地说,她不想拿掉这个孩子,她舍不得,听得我心都乱了。”
楚惜朝知道整件事责任在他:“我知道,是我没照顾好她,我现在只想将对她的伤害降到最低。”
傅云深知道,本不该插手楚惜朝和林若溪的事,尤其是这样私密的事,可他就是不忍心看她伤心难过:“我知道你这样做没错,你这样做是为了她好。可你想过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吗?”
楚惜朝只是看着傅云深,没有说话。他当然知道,她想要留下这个孩子,可不能害了这个孩子一辈子呀。傅云深叹息一声,继续说:“你以为你所谓的对她好,就是她想要的好吗?为什么不尊重她的意见,暂时先留下这个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