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撕扯了几下,还好,大多数纸碎都是空白的,所以也不太难找有字迹的几片。放在桌子上拼凑起来,手下慢慢显出一个地址。韩天瞥了一眼,手拍在桌子上,收起,抓乱了拼凑不齐的纸张碎片。毫无意外,这个地址所指的地方,的确有一户人家。韩天下了车,没再着急走动,而是靠着车门点了一支烟,看向房子的窗口。两层的小楼独门独户,在他站着的两个小时里,走进去了一个女人和她牵着的一个四五岁的女孩子,晚上九点的时候,走进去一个白色衬衫西装裤的年轻男子。年轻的一家三口,应该不会是他的父母?已经快十点多的时候,下起了小雨。韩天没有急着离开,只是坐进了车里,看着年轻男子接着电话又离开了。男子期间还朝这边看了一眼,只匆匆瞥了一眼韩天的车,眼里就闪过一丝惊讶。大概,是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有有钱人停车滞留?十二点半,房子里传出小孩子的哭声,而后是那个女人在哄。明明是让人烦躁的声音,只不过在这种夜里,却格外让人安神。韩天枕靠在方向盘上,被这哭声扰醒,低头看了一眼时间——十二点多了,差不多该回去,或者是找个地方过夜了。抬起头,却看着房子里女人抱着孩子跑出来,有些困难的带上门。冷漠的目光瞥过去,却看着门又被打开,一个五十岁上下的老人递过去一把伞,看上去,老人的腿脚不太好。房子里暖色的灯光趁着打开的门泄出,视线亮了几分。韩天看着那个老人,却忽然低下了头,有几分心悸。并不是说那个老人和现在的韩天长得像,而是除却那张写了地址的纸,韩天还在书架里找出了一张照片。照片里的人,和面前的老人几乎有七八分相像……乱七八糟的思绪一下子灌入脑子,韩天踩了一脚油门,车灯亮起,就看着那个女人一手揽着孩子,一手抓着伞抵在身前。“那个,等一等!”
韩天正准备等她过去后就离开,却看着她踏入水中,走到车边拍了拍车门,“孩子发烧了,您也是住在这边的吧?能不能带我们一程?”
这里离医院还是有一段距离的,雨虽然不大,可是女人抱着孩子,根本不好打伞,家里又只有一个老人。如果是其他人,或许就帮了吧?韩天摇下一半车窗,看着女人散乱着的发丝下透着的晶亮眼睛,声音很冷:“你就不怕我是坏人?”
女人愣了一下,就看着韩天打开了车门,她赶紧把孩子抱上了后座,而后把伞松开。等韩天指了指后座格子里放着的干毛巾的时候,女人好像才回过神来,有些局促的揽着孩子:“对,对不起,给您添麻烦了,我先付车费吧。”
“叫什么名字?孩子。”
韩天看了一眼倒车镜,孩子有些难受的靠在女人身上,眼睛还是眯着的,并没有昏迷。只不过,韩天的问题,孩子没回答,女人只好代答:“姓吴……”“嗯,知道了,下车。”
韩天停下了车,后者看了一眼医院的牌子,道谢。女人抱着孩子下了车,急急忙忙的跑进了医院里。看着人影消失,韩天才收回了视线。雨下的大了一点,雨刮一下一下的扫着挡风玻璃,微微的迟涩僵硬。提起速度,耳边落雨的沙沙声已经有些聒噪了,韩天慢慢反应过来,心下明悟:原来,他原本可能是姓吴。……安城,天空中有些灰霾,映衬得人的心情也跟着低落起来。她们也就是在别墅里呆了两天,安小猫忽然想起韩慕说的,让她最多在安城呆三天就该回去了。所以,在外面逛了一圈之后,安晴她们才回到安家别墅,就开始收拾行李。宝宝贝贝倒还是和来时一样,快乐地到处欢脱。“妈咪,我们不可以在这里多玩几天吗?”
安宝宝偷偷扯着安小猫的衣袖,有些不舍得看了看周围,脸上有几分犹豫。她们收拾的空档,车已经来了。没有时间多说了,安小猫只能一把抱起女儿,哄笑道:“在这边留了几天就差不多该回去了,你不想爸爸?”
“想。”
安宝宝答的毫不犹豫,却也还是纠结的皱起了眉头。她也想回去看爸爸,可是就不能在这里多留几天吗?安小猫抱着一个孩子,垂下手牵拉着安贝贝:“好啦好啦,宝宝听话,你爸爸该是想念你们了,早点回去也好。”
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看的安晴,安小猫把两个孩子带到车边,而后拖拉着行李箱走到安晴身边:“妈,下次还有机会再来吧。”
“嗯。”
安晴应了一声,“回韩城,陪我再去扫一次墓吧,本来也想让他们回家的,可是……”已经入土为安好些年了,也不好再牵动,在韩城也好,到时候可以多去看看,照料几分。安晴拍了拍安小猫落在自己肩膀的手,而后转身。安小猫也跟着回过头去,望望两个在不远处撒欢的孩子,安小猫不由自主地也被他们的快乐感染。可是,当她再次望回身边母亲时,又开始无奈起来。她是因为韩慕的话,所以准备早些回去,而安晴却是因为要回韩城,在安老的祭日赶回去扫墓。安小猫叹气,安家二老一个早走,一个病故。现在安晴好不容易来一趟,却又因为祭日的关系,匆匆又要赶回去。“是我不孝,你外婆走的时候没能陪在他们身边,这么多年了才回来,也只能一次性来探望了。”
安晴止不住眼泪,已经哭成了泪人了。小时候家里条件苦,安晴忙于生计,哪里有心思顾得上安家两老?他们会谅解的吧,安小猫只能这样安慰安晴,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宝宝贝贝看着安晴在哭,试着去擦她的眼泪,安晴吸了口气,收回了泪水:“还好孩子都还乖巧,小猫,你姓安,可是安城安家的事情和你关系不大,我也放下了,你也别再和韩慕提起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