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愁眉苦脸间,突然房门被粗暴打开,亚叔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一脸急色:“不好了,宗主,二公子带人打过来了!”
宋长启猛然抬起头来看向亚叔,不敢相信,“什么?怎么会这么快?”
亚叔也不知道对方为何没有跟他们预料中的那样等到个仙门回去之后才闹事,此刻也无暇解释太多,只一脸复杂,“宗主,快去看看吧!”
宋长启自然是坐不住的,直接起身面色凝重地往外走。 走了没多久,前方的厮杀声便传入了他的耳中,宋长启脚步更是不停,急匆匆往声源出赶去,心里也愈发沉重。 他有些想不通,为什么对方会在这个时候发难,这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他还有很多准备都没来得及做完! 青姿二人正返程回去,途中青姿皱眉道:“师尊,我怎么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辞月华侧头,见她身上并没有哪里不对,便问:“怎么了?”
青姿伸手捂着自己的心口,眉头皱得更紧。 辞月华见此立即道:“要不要先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青姿若有所思的摇头,迟疑开口:“我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辞月华闻言正色,往回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又问她:“你感觉到了什么?”
青姿摇头,她也不知道,就是没由来的一阵心慌,就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也不知道山门里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青姿想着出来这么些时日,好像没有听到过山门里的消息,不由出声问了一句。 “好在早有防范,想来也不会有事。”
虽然现在很乱,但是昆仑山那边早早地就警惕了起来,真要有什么事应该也比其他地方要轻微点。 “那难不成是清风门有事发生?”
辞月华拧眉,“我们才刚离开不远,这个时间段鬼族应该不会轻举妄动才是。”
青姿闻言也觉得是这个理,只是胸口依旧发闷,犹豫再三,也没再坚持,只道:“应该是我想多了。”
想起什么,青姿突然开口,“对了师尊,有时朗的消息了吗?有没有找到宁因?”
宁因可以说是一大隐患,更别说对方还是与她一样恢复了前世记忆。 辞月华自然也是想起了这一点,眉间紧蹙,也是烦恼。 “没有!”
一声低叹。 这事不仅仅是青姿的心病,亦是他的心病,只是这半年时间里竟然丝毫没有查到她的踪迹! “她可真会躲!”
这个结果也在青姿的意料之中,毕竟前世的时候这人躲得地方自己到死都没寻到,现在她加上两世记忆在身,就更不容易被他们寻到了。 辞月华闻言看向青姿,眉毛微挑。 青姿勾起一边唇,自嘲一声,“看来除非她自己主动现身,我们是别想找到她了!”
辞月华收回目光,薄唇微抿,而后低声道:“会找到的。”
青姿轻笑一声道:“自然是要找到的,怕只怕她现在正躲在那个角落里操控着一切。”
说到这里,青姿眉头微皱,那股难言的不安更加严重,她侧头问辞月华:“师尊,这次的事情会不会也与她有关?”
“十之八九与她有关。”
辞月华眸色复杂,终归是自己的弟子,却结果变成了这个样子,说心里没有触动也是不可能的。 “那我们要不要回去龙城寻一寻?或许能寻出些线索出来。”
辞月华沉吟再三点点头道:“也好,回去查探一番也无不可。”
既然已经决定好了,两人自然也没有再停留,直接转身朝着来路赶去。 突然,青姿停了下来,不知道在想什么,辞月华见此也停下看她,“怎么了?”
青姿正了颜色,转过身,十分严肃地看着辞月华,“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辞月华见她如此,猜到应当是与自己有关,眼神微敛,也看着她,等她开口。 “师尊,若是哪一天我不小心身上沾染了鬼气怎么办?”
青姿眼神定定地看着辞月华。 这一世她信任辞月华,很信任,但是想到前世发生的一切,她心里还是没底。 对于自己身上的鬼气到底是怎么回事,青姿到现在也搞不明白,也不知道身上的鬼气是那时不小心沾染上的还是她自己身上本来就有。 若是真的会发生之前的那种情况,那么,青姿希望能现在就知道辞月华的态度,不论是好是坏,起码到时候发生的时候不会太过慌乱,至少心里有了底。 是好的,自然无事,若是坏的,她,也认了! 辞月华不知道这一层,见她这么问也有些疑惑,不过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对策。 “染上鬼气不是什么大事,到时候我可以给你除去。”
青姿抿唇道:“是渡厄加上净髓液么?”
辞月华诧异挑眉,“你怎么知道?”
青姿没有回答而是问了一句:“那若是那些都无法消除呢?”
辞月华没有回答,而是眼睛定定看着青姿,薄唇紧抿,若有所思。 他知道青姿不会无缘无故问这个问题,而且自己也不曾告诉过她净髓液的这个用处。 问一个问题是心血来潮,追问后续便是有情可源了。 他看着青姿那并不像开玩笑的神情,心里有了猜想,怕是她在梦境中梦到过这类的事情。 突然,他想起三年前青姿刚入门时自己也曾给她泡过净髓液,那时她便表现出了对净髓液强烈的排斥。 而且她的身世不过是世俗中的流浪儿,哪里有机会听别人讲起净髓液的事情,那就只有可能是她自己见过,而且很熟悉。 当时他就觉得怪怪的,看她那避之如豺狼虎豹的样子,怕也不仅仅是熟悉而已。 只是…… “沾染的鬼气如何会去除不掉?”
青姿笑笑,“我是说如果。”
辞月华道:“没有如果,我会帮你去除的。”
青姿则不以为然,若是能去除,前世那些事还会发生吗? 今生她其实也并不用在乎那些的,关键是这一世有了最令她牵绊的东西! “师尊,若是有一天我与那些人都站到了对立面,你还会认我这个弟子吗?”
终于,她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这是一个很沉重的话题,那些人,其实不用辞月华多想也能猜出来。 可是为什么会站在对立面?因为她说的鬼气吗? 即便只是两个人之间的对话,辞月华也感觉到其中的沉重。 他声音有些干涩,“这个对立面是以什么为基础?”
“身份吧!”
也只能以身份,除了这个,别的她也不敢问,更不敢奢求。 “若真有那么也一天,我会想办法证明你的清白,我会一直引你向善,你也一直会是我的弟子,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青姿勾唇,“师尊,若真有那么一天,弟子不会让你为难的。”
两人一路再没说什么。 快到龙城的时候,辞月华俊眉皱了起来,看向龙城的方向,沉声道:“不对!”
青姿扭头问他:“什么不对?”
还不待辞月华说话,两人就见昏黄的天空中突然窜起一直烟火,一只小小的龙行出现在空中。 “那是清风门的信号!”
两人对视一眼,“清风门出事了!”
再没停顿,两人加快速度赶去龙城。 才刚到龙城外,青姿便感觉到了不对劲,此刻城门紧闭,已经不允许百姓进入。 整座城都好像被笼罩进了沉闷的气氛中。 城门进不去,两人只能御空而行,到了城墙之上发现之前守城的人已经不在了,留下的都是浑身裹着黑衣看不清面目的人。 青姿仔细观察了一会,,他们确实是人,不是鬼族。 两人本来想悄无声息地先潜进去,然而那些守城的人十分警惕,几乎是他们刚飞上城楼就被对方发现了。 “城门关闭,不允许进入,你们是何人,竟敢擅闯?”
青姿上前两步看着对面的黑衣人问道:“你又是什么人?”
黑衣人冷哼一声,“我自然是清风门的人,你们速速离去,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清风门的人? 青姿微眯着眼睛,清风门的人怎么可能是这么一身装扮? 而且对方身上的气息令她感觉很不舒服,既不像修者的纯正灵力也不像鬼族身上的鬼气,感觉混杂的很。 “我要求见清风门宗主。”
现在还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青姿也就没有贸然出手,先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现在闭城,宗主谁也不见,赶紧离开!”
青姿见对方丝毫没有放她进去的意思,面色也沉了下来,“我要进去,赶紧给我让开!”
“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上,将这两人拿下!”
青姿见两边飞快过来的黑衣人,肯定了之前的想法,这清风门真的出事了! 两人没再拖延时间,现在他们既然还在锁城,那就说明里面的情况还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对付一群守城的虾兵,两人速战速决,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 进了城门之后。眼前的一切才清晰了起来,整个龙城的情况也并没有多好,大街上鬼族横行,与那些清风门弟子殊死顽抗,地上已经倒了很多弟子的尸体。 两人赶紧过去解围,救下那些弟子。 “现在里面是什么情况?”
青姿看向一名受伤较轻的弟子。 “宗门叛徒宋长尉越狱了,带着,带着鬼族攻进来了。”
宋长尉居然越狱了? 青姿记得上次还看到他被关了进去,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来了。“你们宗主怎么样了?”
弟子摇头,“对方很强,现在里面什么情况我们也不清楚,还请宗师大人施以援手,救救宗主,救救我们清风门!”
那弟子说完便当先双膝跪地朝着辞月华的方向磕下头。 他身后的那些弟子也跟着他的动作跪了下去,“请宗师大人施以援手!”
辞月华抬手将他们扶了起来,“你们放心吧,我们既然回来了,自然不会放任他们不管。”
之后两人让他们自己留下疗伤,便去了府邸。 此刻地上都遍布着尸体,府邸大门处也已经没有人看守了,两人很轻易的就进去了。 在清风门的广场上,两方人马混战到了一起,清风门的十几个长老也参与在战争中。 在人群中心的位置,宋长尉一身黑衣,手中提着一把重剑,剑尖还不断有鲜血滴落。 此刻他正目光阴狠地盯着前方不远处的宋长启,有清风门的弟子靠过来便被他一剑斩下。 “就凭你也想坐稳这宗主之位?”
宋长启剑眉紧蹙,看着如今与之前大相径庭的宋长尉心里很是不解。 他此刻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眼中和话语中对自己的深深敌意。 可是他们明明一母同胞,即便是有误会,又何至于此? “长尉,这些都是你昔日的同门,你竟也能下此狠手吗?”
宋长尉却只冷冷扫了场中一眼,丝毫没有愧疚,“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之前我已经给过他们机会,既然不愿意为我所用,那就只能成我我开疆辟土路上的尸骨!”
听他这么说,宋长启也动了怒气,他喝道:“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父亲受伤的事情也是你动的手脚对不对?!”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反正人都已经死了,追问这些有什么意义?”
宋长尉回答的满不在乎,仿佛他们之间谈论的只是一个普通的陌生人。 “如何?意义?!那是父亲,是我们的父亲!你竟丝毫不在乎他的生死?还有我这个哥哥,还有这整个清风门的同门,难道我们在你眼中都一文不值吗?”
“从你们害死母亲,之后他设计将我关进赎狱,你们可曾顾念过我们的亲情?”
“就为了当初的那件事,你就如此痛恨我们?”
提起那件事,宋长启眼中便划过一抹痛色。 “难道还不够吗?现在你正义凛然地来指责我,可是你们当初做的与我现在做的又有何区别?你又有什么资格来对我说教?”
说完宋长尉哈哈地大笑了起来,“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就别五十步笑百步了!”
宋长启无力地闭上眼,好半晌才睁开,他眼眶通红,愤愤地瞪着宋长尉,再没有之前的优雅从容,甚至带上了怨恨。 “你整天怨天尤人,怨恨父亲,怨恨我,你以为母亲的死是我们造成的吗?”
宋长尉不屑地呸了一口,“难不成你还想找别的借口?当初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自私的想要提升修为涉险,母亲压根就不会出意外!是他为了救你而放弃了母亲,所以你们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