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智方丈也立即回过了神,拉着那小二道:“你把十七年前的事情说一说,你都看到了什么?”
那小二被这样的大场面给吓住了,战战兢兢的,但还是听话地将自己看到的说了出来。 “那时候那名小和尚抱着一朵雏菊,带着一对抱着孩子的夫妻一起进了我们的客栈。当时那对夫妻神色哀戚,他们就开了一个房间。我觉得好奇就偷偷去看了。那对夫妻被那和尚关在门外一脸的着急,那和尚抱着婴儿在房间里不知道在干什么。只知道那和尚出来之后手中的雏菊已经没有了,离开之后,那对夫妻抱着孩子一脸喜意的出来,那孩子原本气息奄奄的,那之后竟然就活泼乱跳了起来。”
明智方丈立即道:“现在大家都听到了吧,这可是亲眼目击的证人。”
“你们听到了没,这就是你们昆仑山伟大的宗师做出来的事情,现在你们还能如何狡辩?”
明智方丈则道:“当然你也可以让他发誓。”
时朗沉声道:“你只看到我师尊在房间里,却没看到他们在做什么,就凭你这一面之词就敢来指证我师尊?”
小二畏畏缩缩的嘟囔一声:“可当初我看到的却是是这样啊。”
时朗嗤笑一声,“就这也能用来作为证据?”
水苡仁道:“若是你们实在不信,可以让辞月华出来,我们当面对质。”
“要对质什么?”
远远地声音响了起来,时朗最先看过去,见到辞月华与青姿两人时,顿时高兴地叫了起来:“师尊!”
一众人也看到了两人的身影,大部分修士都警惕了起来以备随时作战,只有当初知道实情的人此刻都将火热的目光放到青姿身上。 水苡仁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本来他还担心辞月华无声无息地将青姿这朵千瓣莲给私吞了。 只要青姿还在就好,他就有机会了。 “哼,辞宗师十七年前做了什么不会就这么轻易地忘了吧。”
辞月华早有准备,面上没有丝毫波动,只淡淡地看着水苡仁道:“不知道我该记得什么吗?”
水苡仁道:“你不承认也无所谓,现在人证物证都在,我倒不信你还能赖脱。”
辞月华眯着眼睛看他,“十七年前的事情我倒是真的不记得了,不过十五年前的事情我倒是有些印象。”
水苡仁闻言面色一僵,不过又立刻恢复了原状。 当年的事情即便他说出来又如何?他没有证据,更何况一个鬼族说的话,也没有人会相信。 水苡仁冷冷地看着他,“辞宗师你不记得,这里可有人记得的。”
于是他便又让那小二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辞月华扫了那小儿一眼,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 “你说是你亲眼所见?”
说话的是青姿。 明智方丈则道:“你的本体就是一朵雏菊,是最铁的证据,你们即便是想要抵赖也推脱不掉!”
青姿眸光微闪,他们这是认定了她不敢将自己的真身暴露出来啊。 “是吗?那若是我证明自己不是雏菊,那是不是就能证明我师尊的清白了?”
几人面色一僵,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他们确实就是认定青姿不敢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因为这样只会为她找来更多的敌人,除此之外再无任何用处。 水苡仁目光中带着若有所思,“你的雏菊真身可是我们大家都有目共睹,如今你再多花言巧语也无法改变分毫。”
万阳宗主则道:“你想帮你师尊洗去污点也不看看你自己配不配!”
他道:“你们师徒二人一个隐瞒身份摇身一变成为修仙界的宗师,一个则夺舍了别人的身躯活在俗世。想必当初望神村屠村也是你们两人的手笔,你们的目的就是要将俗世界与修仙界搅成一池浑水!”
青姿冷冷地看着他道:“怎么,你们给人按罪名就靠上下嘴皮子一碰吗?”
水苡仁道:“我们都是因为有了证据才会过来讨伐你们! 辞月华在修仙界不仅犯下命案,更是在各个仙门安插内线,当初那些灵珠就是你们自己布置的吧,好一出贼喊捉贼!”
说完他又看着青姿道:“你在俗世可也不消停,年纪小小就屠了一家青瓦厂房,里面的一家三口以及其它下人都被你一把火给烧死了,这件事你认不认?!”
这句话一出,辞月华与青姿的面色都沉了下去。 辞月华是在青姿的记忆里看到的,也是因此才知道自己与她居然也有过一面之缘,只怪当初他竟然没有认出她来! 事情是发生在冬天的一个艳阳天里,青姿因为一直受到欺压,便女扮男装在一家黑作坊打工,不为别的,就为了能得到一口吃的。 开得起黑作坊的人自然也不能是什么好人,在作坊里的生活比外面也好不了多少。 白天干着又脏又累的苦活,只到了晚上才能得到一直又干又硬的馊馒头。 前一天因为一点小事,老板娘没给她馒头,还将她臭骂了一顿,第二日一大早就赶着她背着四五十斤的青瓦给城外的一户农家送去。 十里的路,就靠着她那双粗糙简陋的破草鞋一步一步地挪。 因为前一天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吃过饭了,肚子里空空如也,加之今早一早起来就被安排了重活,此刻的青姿依旧开始双腿发软,两眼发虚了。 路上也没有可以遮挡太阳以及停下歇息的地方,青姿只能强忍着背上的重量以及身体的难受一步步往前走。 十里路对于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实在太远,负重前行在凹凸不平的泥石路上,那双草鞋很快被磨破。 那双长满了冻疮的小脚也被路上的石子磨破,脓血都流了出来。 可是青姿却没有时间去管这些,她唯一的想法便是将货送到地方。 足足就这么走了两个时辰才到达地点,那户人家对她也没有丝毫同情,受到青瓦之后就冷冷地将她赶走。 突然一下子失去了重量,青姿的整个身体就更加虚了,回城的路上终于没忍住倒了下去。 也就在那时,没有之前记忆的青姿遇到了辞月华,此时的她正费力地往自己嘴里塞着干枯的野草,干涩破皮的嘴唇都被割地鲜血直流。 那时的她只有一双眼睛还依旧明亮,却倒在杂草丛中无力动作。 辞月华则是急着赶去死亡谷,在发现她的时候心生怜惜,递给了她一个馒头。 也就是那时青姿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修士,也记住了那个递给自己一个馒头的俊美少年。 那也是她那几年灰暗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刚满十二岁那年,她无意中发现了老板娘的儿子在欺辱一个姑娘,当时她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却也是在这个时候被老板娘的儿子发现了。 青姿想跑已经来不及了,与她一起在黑作坊里干活的几个人团团将她围了起来,在她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将她送进了牢狱之中。 她这才知道那个女孩子被那些畜生玩死了,而她则是他们找到的替罪羊。 青姿不由得庆幸,幸亏自己是个女孩子,可是逃过了牢狱之灾却没逃过人心的黑暗。 刚出牢狱,她就被那些人给抓了回去那个又找了别人当替罪羊的老板娘儿子竟然要故技重施。 那是青姿第一次爆发,她大着胆子将那个想要欺辱她的少年用石头一下一下直到砸死,而后趁着夜黑将院子里的房门都从外面拴上,一把火将那些人火火的烧死在了里面。 正当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的时候,便得到了昆仑山招心弟子的消息,想到记忆中的那个男子,毅然决然地走上了修仙道路。 这件事也是水苡仁废了大功夫查到的。 其他人则窃窃私语,对着青姿指指点点,“心真狠啊,那时候才多大就敢对人下如此狠手,果然不愧是妖,只有鬼族和妖族才干得出如此丧良心的事情出来。”
“可不,前些年还让他们师徒在修仙界赚足了好名声,我呸!原来是蛇蝎心肠。”
有人则直接大声嚷嚷了起来:“让这妖族偿命,让她偿命!”
青姿冷笑一声,“这就要偿命了?若是有人杀了成百上千的人,那不是更应该被挫骨扬灰?”
“除了你们狼狈为奸干出这种事,还能有谁?”
清风门的一名弟子立即骂了回去。 青姿一个眼神的没给对方,而是目光死死地盯着水苡仁道:“这件事就得问玄妙宗师了,你说是吗玄妙宗师?”
水苡仁心里有些不安,沉声道:“那位弟子说的不错,除了你们鬼族与妖族,不会有人吓得如此毒手!”
“那不知道玄妙宗师对自己的定义是什么呢?鬼族还是妖族?总不可能是神吧,那得有多大的脸才敢这样想?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可不配拥有飞升的资格的。”
没想到青姿会对自己如此不留情面,水苡仁一张脸黑的彻底,他阴恻恻地开口:“说话做事,凡是得讲证据,你们被人指证,现在就要往本尊身上泼脏水了吗?”
青姿道:“是不是脏水,我想大家听了之后总会有自己的判断。”
说着她扬声道:“你们出来吧!”
随着青姿的话音落下,一股浓浓的鬼气弥漫在四周,几十个身形飘忽的鬼族出现在了青姿与辞月华身后一尺远的地方。 青姿扭头对他们道:“你们生前遭受过什么痛苦,现在可以大胆说出来了,我们自会为你们找回公道。”
青姿刚说完,场上便立即想起了一阵鬼哭狼嚎,那些鬼魂都痛苦地放声嚎叫,只有一个女人赤红着眼睛直直地瞪着水苡仁,伸手指向他道:“就是他!这个你们口中仁善心慈的悬壶洞水洞主,他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恶魔!”
说着她就凄凄惨惨地讲述起了自己的经历。 去雁城是我这一辈子做过的最错误的决定! 我叫彩燕,与我丈夫是采金村的村民。 我的丈夫,因为长期开采金子,落下了很严重的腰痛。 一次我在外出赶集的时候听到了雁城有一个悬壶洞,那里的人都擅长医术,每年还会有一个月出义诊。 我听到的时候刚好里出义诊的时间不远,当时我便心动了。 回去后我便将这件事告诉了丈夫,当即我们便启程去了雁城。 我本以为这是我们的福运,那个地方会成了我们一家三口的魂断之处! 当时去的时候没有丝毫异常,他们很正常地为我丈夫诊断,诊断之后便说我丈夫情况严重,需要被转移到另一个地方医治。 当时悬壶洞的名声多好啊,到了雁城之后听到的全是赞美之词,我们只是普通村民,不识人心,便听信了。 之后的经历却让我做了鬼之后都后悔不不迭。 到了悬壶洞后山之后,医治是假,他们直接将我的丈夫给关进了山洞内,而我更是不被允许去探视,整整三天,我一直担心地吃不下饭。 然后我满心的等待却只等来了我丈夫去世的消息,我不信,所以跑去了后山。 那些人正在处理尸体,不仅仅只是一具,但每一具尸体都状如干尸。 而我是好不容易才认出了我的丈夫。 虽然我丈夫腰不好,但是其他方面并没有什么问题,一个腰痛怎么也不至于丧命。 所以我在那里哭闹,要他们给我个说法。 然而之前还对我和颜悦色的修士那时都变了脸色,开始恶声恶气地驱赶我。 当时我听到有人说:“她看到这些尸体不会出去乱说吧。”
有人回答他:“要不禀报洞主,让他来处理?”
“也行,以后就不要带家属进来了,处理起来麻烦。”
听到这里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些人治病是假,原来是打着害人的主意! “而后我就见到了这个人!”
女鬼指着水苡仁道:“他当时想要将我直接杀了,却在动手的时候发现我身怀有孕,还是个男胎。”
说到这里,女鬼更是悔恨交加。 “若是早知道我自己怀了孩子,我宁愿让我丈夫再忍两年也不去雁城啊!”
她一阵嚎哭。 “你们都看到了吧,这些鬼魂里全都是男人,没有一个女人,我是这些人中的唯一,就是因为我的肚子里有一个男胎。”
“你们总想知道他们为什么修为长得这么快,能不快吗?他们将这些男人体内的精气全部喜欢转换为己用,修为如何提不上去?”
“我和我丈夫死了也就死了,是我们活该随意听信了这些佛口蛇心的魔鬼,可是我的孩子有什么错?他连这个世界都没有看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