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种,她根本不将自己放在心上。傅靳南修长的指,在方向盘上若有所思地敲了敲。沈阮这一觉睡得极好,还真如傅靳南所说的,他离开不久之后便有人送了餐点过来,食盒外面印着的高级酒店名字,沈聪本想直接扔了,看到这名字之后,便毫不犹豫地改变主意留下来了。熟睡中的沈阮被他百般摧残着弄醒,牙也不刷,就这么迷迷糊糊地吞了几口食物,将药吃了后便闭眼继续睡了过去。生了病的沈阮仿佛成了另外一个人般,软绵又带着坏脾气的小性子,跟平时的她判若两人。沈聪想,要是沈她清醒过来回想起自己没让她刷牙,就给她塞吃的这段,会不会直接把他杀了……沈阮只吃了一点食物便死活不愿意再进食了,给她喂完了药之后,沈聪将剩下的那些给解决掉。吃饱之后意犹未足地抬手拍了拍肚皮,再看边上自己买的早餐,再对比这高级酒店大厨做的餐点,他顿时也生出了想将它们扔掉的冲动。沈阮沉沉的一觉醒来,躺在床上眨着眼看天花板,有那么个将近五分钟的时间脑袋都是空白的。昨天一个下午接连一夜的反复发烧,现下沈阮虽然醒过来了,但人可还没回神过来,正发呆被咋唬唬进来的沈聪给打断了。沈聪满脸苦瓜相地端着碗进来,碗中调的褐色液体是周予沉送过来的,早上他过来一趟,时间刚刚好,就在他拎着垃圾下去扔的时候。他检查了一番沈阮的情况,其实也就量量体温,问一下她的情况,和总共用药。现下沈阮体温已经恢复正常了,只是人还在沉睡中,昨晚沈聪没有留下来照顾她,对于周予沉所问的,昨天晚上她发烧什么的,支支吾吾心虚地答了大概。傅靳南说她昨晚反复地发烧着,沈聪便如实搬来照用,幸好周予沉没详细地问到究竟是烧到几度这个问题来问他。不然的话,沈聪还真答不上来。周予沉给沈阮带来别的药过来,是中药冲剂,他嘱咐沈聪中午时候给沈阮冲一泡喝。另外医院那边,他已帮沈阮请了几天假,不用急着回去。沈聪一一点头表示听到了,周予沉他另外还有事,没待多久急匆匆地便走了。说实话,沈聪很是好奇他和沈阮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可以看得出来,他十分关心沈阮,沈阮身边的朋友也不多。好的就这么两个,沈聪是绝对不信男女之间,会有什么纯洁的友谊这种事情。出于私心,沈聪也是不想让周予沉知道昨晚傅靳南来过,并且到了天亮才走的。谁都知道沈阮这段婚姻不幸福,不管对方是她朋友还是谁,沈聪都不想在别人面前提起这段婚姻的另外一位主角。他怕沈阮伤面子。沈阮现下清醒过来,受不了这样邋遢狼狈的样子躺在床上喝东西,摸爬着从床上起来,脚踩上地板的那刻才觉得头重脚轻的,脚下虚浮得仿佛踩在云朵上面。沈聪帮她去放水挤牙膏,她就踩着拖鞋一步深一步浅地过去,自然而然地享受沈聪的服务。她一边慢吞吞地刷牙,沈聪在浴室里面帮她调温水洗脸,看着水一点一点满上来,他忽地转过头来问道,“昨晚傅靳南在这里照顾了你一夜?”
沈阮正漱口,差点没将漱口水也咽下去,一脸受惊地转过头来,“你说谁?”
沈聪伸手管了水龙头,若无其事的样子道,“傅靳南啊,我过来的时候他刚走……”刚走……一些隐约的片段在脑海中慢慢地清楚起来,她不受控制地回想到昨天晚上。她烧得难受,挣扎着想从床上起来找水喝,有个人动作轻柔地扶着她起来,将水杯放到了她唇边。那人的脸……赫然就是傅靳南。这么一回想,随之更多破碎的记忆涌了上来,并且渐渐地清晰起来,沈阮并非印象全无了,而是当时以为自己在梦中。并且生病了的她,反应较之正常时候要迟钝上好几倍,情绪也是格外的……现下一切回想清楚,越清楚沈阮便越觉得崩溃,满脸欲死的表情,一巴掌拍在额头上。混蛋啊……昨晚她是都干什么好事?“姐……是不是真的啊?他真照顾了你整个晚上?”
沈聪一脸狐疑的试探之色,将手中的毛巾递了过去。她接过,不耐烦地拍了拍他额头道,“是不是有差别吗?别废话了啊,给我去弄点能吃的东西来,我饿了。”
“哎!你别逃避我的问题啊!”
沈阮怒目而视,“谁逃避了!我要洗脸呢,你出去出去出去!”
被暴走的某人强行推出来的沈聪十分无语,这是恼羞成怒了?浴室中,沈阮将毛巾掷到了水中,插腰抬手捂额,深沉地叹了口气。心里十分复杂……特么的……傅靳南他昨晚真还过来照顾自己了,并且她还记得他往自己头上敷冰袋时,她嫌不舒服,几次的推掉。傅靳南取过来又妥帖地在她额头上敷好,微恼道,“你别闹!”
她发脾气地扭咛了声,像小孩子不能如愿的那种负气拧巴的哼声……沈阮拧毛巾盖到脸上,简直不忍再去想昨晚的事情。好好地!生什么病呢!怒摔!中午再服药过后,到下午时,沈阮的精神和体力明显都好很多。都说病来如山倒,这在她身上是应验了,平时几乎不生病的她,病起来倒得还真是比谁都快。后面那句,病去如抽丝就不适合放在她身上使用了,沈聪一边被奴役着一边念念有词道,“你还真像头牛。”
沈阮不高兴地往他后脑勺拍了一巴掌,“你怎么说话的呢?”
他哼了声,十分怨怼,“都被你这娇滴滴的外表给骗了!你早上是装的吧?故意折腾我对吧?哪有人早上还病得要死要活,现下就生龙活虎了?”
沈阮一阵脸红,心虚了片刻,假模假样地放轻了手脚往沙发走去,然后作弱柳扶风般地躺倒下去,抬手捂着头略显娇作地呻吟,“哎呦……我头疼……”拿着抹布的沈聪:“……”他面无表情,“你还可以再假点,我说真的。”
……宁静的书房中,熏香盒里面浅浅幽幽地往外飘散着檀香。傅家父子对面而坐,中间放了一盘黑白棋。两人难得着悠闲时刻坐在一块下着棋,傅历城全心对付在棋局上,上次在沈阮面前败北让他心存不甘。又一点都不想承认自己棋艺真的退步的事实,便想在儿子这边捞回一点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