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个路口的红灯时,停下车来转过头握住了她的手,低低道:“等等过去,你不要慌,没事的。”
她脸色一点一点的白下来,抽回了手绷紧身体紧张道:“他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行不行?”
傅靳南轻描淡写道:“受了点伤。”
受了点伤?沈阮脸色愈加发白,“受了什么伤?他刚才说什么了?谁要砍他?他到底怎么样了?”
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傅靳南都不知先回答她哪个的好,一时的犹豫间,红灯已跳成绿灯,后面车鸣起了喇叭。他收回了手握住方向盘,只是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刚才沈聪挂电话前,已经有点神智迷糊不清了,忽然又带着哭腔道:“我没事的,要是,要是我死了,你就不要告诉我姐了。”
简直废话连篇!后面是护士接了电话过去,告诉他具体的位置。傅靳南现下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护士在那头是这样说的,“情况很不好,马上要进手术室了,家属赶紧过来!”
那时他微微侧过身去,没叫沈阮听见这句话。为免她担心,傅靳南便将地址定在了那城郊医院的附近,不知沈聪到底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忽然跑去城郊,还进医院了?傅靳南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但看沈阮白着脸紧张的模样,无端地叫他也觉得揪心。他车速很快,原本需要四十多分钟的路程,傅靳南抄近路走国道,愣是将近三十分钟时便赶到了。到了差不多地方时,他才开始定位卫生医院的方向,沈阮看到医院两个字,心便直直地往下沉了。回想到了之前,沈聪那被傅靳南一脚下去,踩得差点断了骨头的手,满心都是惶惶然,不知这回沈聪又是得罪了谁。直接被送到医院来了?县城的医院不大,保安指使着让傅靳南这辆庞大的路虎停到外面来,里面的停车位已经满了。外面的道路也是狭隘,找了找才找到一个合适的,不会堵到人的停车位,待车子停好之后,沈阮下车推开车门,便匆匆医院里面去。傅靳南紧追上来与她并肩,握住了她的手低声安慰着道:“别怕,没事的。”
她惶惶地望了他眼,胸腔里面的那个颗心超速地跳动着,未进去便听到里面救护车乌拉乌拉叫的声音。本是在这种地方工作,应是早习惯了这种声音的沈阮,此刻却觉得破天荒的害怕和恐慌。她抿了抿唇,仍由傅靳南握着她的手,两人快步往医院大堂进去。没想到这里更是触目惊心,大堂外面洒落了满地的血,一路滴着往里面去,两个保洁阿姨正拿着拖把在拖,一边用本地方言聊着。沈阮和傅靳南片刻不停低直奔前台,过去的时候,她还是听见了保洁阿姨的对话。“砍死了,两个……”她心中愈发的沉,脚下都开始发慌,连傅靳南问了护士什么她都听不清楚。直到他神色略沉地转过来脸道:“他还在手术中,你先跟护士过去手术室外面等,我这边办理一下手续。”
沈阮闭了闭眼,仿佛一切才回身归位般,鼻息间充斥着熟悉的消毒水味,和空气中尚未散去的血腥味。关心则乱,她稳了稳,跟着护士进电梯,方才记得起问她,“我是沈聪的家属,请问他是怎么情况?受伤了吗?”
护士将事情的原委道来,沈阮这才知道是什么情况,虽然不是想象中的事情,但情况却是要比沈阮想象的更加危险和恐怖。沈聪是和朋友坐着巴车过来,据说是要去郊区的景区玩。车子不知怎么回事坏在了半途,比较偏僻的地段,更接近山景区的地方。司机让全部的人先下车,修理车子去了,这个郊区地方偏僻环境又较为复杂,虽然偏僻但有个景区在,外来人口也不少。有某些灰色地带的划分,司机带着人回来的,大概是请来修理车子,后面不知怎么就吵了起来。那人离开之后没有多久,带着几个拿着长刀又过来了,见情势不好有人直接跑掉了,唯有沈聪和其他一些人没走。眼见着司机情况不好,他们没走的这几人,便帮着司机讲两句话,对方忽然转过身,对着他们就拿刀就挥砍过来。这边警察接到报警,将他们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有两个没了气息。这些具体的护士没有同她讲,现在病人情况不清楚,说了也怕她担心。只将大概情况和她说了,讲沈聪是仗义助人,现在被砍了几刀,情况有点危急。要待沈阮再细问时,这位护士一脸尴尬地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不是我接受处理的……”沈阮问道:“那门口那些血?”
她心头微微揪紧。护士低声道:“那是其他人的……”不止沈聪一个人受伤,她闭了闭眼。到了手术室外面家属等候区,看着手术中的那三个红字,她沉了沉气,走到座位上坐了下来。心中遏制不住的慌,她茫茫地看着手术室的方向,心中甚至在想,他没事救什么人呢,自己都是个半吊子。那么多血,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只是还能打电话给她,应该……应该不会很糟糕。打电话的时候,听着他声音还是很洪亮的,没事的。她不断地在给自己做心理工作,却觉得好似于是在骗自己般,想的是一回事,但实际看到的情况,又是另外一回事。身边忽地倾过来一道阴影,沈阮抬眸,惶惶地对上他的视线。“别慌。”
他低低道,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伸手握住了她放在边上的手,“没事的,我问过来情况还好,很快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