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两人起得极晚,最后离开傅家的时候,沈阮几乎全程面无表情的状态。这模样惹得二老有些疑惑,唯有傅靳南才知道,此时她心中的感觉。心中忍着笑,面上淡淡地牵着她同父母告别,傅历城欣慰地看着这两孩子驱车离开。不管怎么样,再难再折腾也是叫他们两个在一块了,傅历城心中自是欣喜无比。待离开了傅家之后,车子开得远远时,沈阮才似被点穴的人,忽然间被解掉了穴道般。全身一松,面上的面无表情状态普通崩裂般,她垮下肩头,将脸埋到了双手掌心。从手缝间低低地透出一丝懊恼的声音,傅靳南紧绷着唇角忍笑。心知,她脸皮薄也不在面上显露得太明显,沈阮现下埋头着,自然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傅靳南便好声好气地哄着道,“不要恼了,他们不会去特意关注这种事情。”
昨晚对他来说也算是圆了洞房了,那间婚房可是最初两人‘结婚’时的房间,只可惜这么多年了才派上用场。对于沈阮来说,可就不是那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了。她脸皮没有傅靳南厚,没有搭理傅靳南的话,自个埋头在掌心埋了一会儿。调理好情绪,刚抬起头来,听得傅靳南戏谑道,“原来之前的冷脸都是害羞?”
傅靳南也是属性行走的冰山,但与沈阮所有的冷淡气质不一样。沈阮更多的是长相原因,不笑的时候,通常看着都是一副比较难接近般的高冷形象,再加上她又比较寡言少语,与傅靳南这种高高在上的冷漠不相同。她扯了扯嘴角,“谁冷脸了?”
要比冷脸还有谁能比得过他傅靳南?好好的一块冰山说话就化。头抵上车窗玻璃,她忍不住弯起唇角微微笑了起来。傅靳南一边开车,一边随意地聊道,“以前每次看到你时,对着我都是一副冷着脸的样子,我总觉得你那时是很讨厌我的”沈阮歪了歪头,“没有。”
说不上讨厌,只是这个名义上的丈夫,对她来说与陌生人没什么差别。至于冷脸什么的,只是她日常习惯表现性,与讨不讨厌傅靳南没大多的关系。沈阮没多做什么解释,只听得他继续道,“后来有一天早上。”
车外的风景迅速后退过去,她目光垂落在仪表盘上,耳朵却是安安静静地听着他讲。“你还记不记得有天我们回家来,那天也是睡同床?”
沈阮与他一起出现,一起回家的次数也不是很多,但同床共枕的次数也就那么几回。虽然少,但沈阮也不记得他指的哪次,唔了声,模糊着声音道,“你说。”
那次傅靳南记忆犹深,他第一次对沈阮莫名其妙的起了邪念。被她身上的神秘香气,折磨得几乎一个晚上都不能成眠,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将当时的那股冲动按了下去。他本以为沈阮也是极讨厌他的,却在那天早上起床之后,沈阮临离开前,对他做了和嘘声的动作,像是慢电影镜头般。她脸上犹带着初醒的朦胧之意,乌发雪肤,动作轻巧地出了门去。那门合上的声音,咯哒一声仿佛也落在了他心中。现下讲起来的时候,他也没讲得那般文艺又煽情,只是淡淡地描述了遍,沈阮出去时,忽然对着自己嘘声的温柔动作。倒让他有些错愕,觉得好似有什么颠覆了般。听到傅靳南现下提起,沈阮不由得微微诧异地侧眸,傅靳南说的事情,她是不太记得了。但他所描述的自己的动作和反应,沈阮却是不陌生。因为这是她查房时,临离开碰到有说话声音,大了些的家属们的正常反应。却不想落在傅靳南眼中,却成了相反极的温柔一面,叫他极为诧异并记在了心底。沈阮有点哭笑不得,说误打误撞,不过也就这个意思了。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原来点点滴滴的动心,都是有迹可循的。只是沈阮不知他这些,甚至很多时候,他也没去注意到。从暗暗关注上心,再到心动喜欢上了,承认了自己的心。成家的教训犹在眼前,到了家中,傅靳南停好了车,安全带还未解开,忽地伸手覆了过来在她手背上。修长的五指慢慢地扣进她的手缝中,微微收紧了手,亲密相贴。他凝视着二人交握的手,沈阮也同样垂目注视,心中不知是何感受。各种复杂交织的感觉皆有之,他握紧了手,力道收发得愈发的紧。沈阮甚至感觉到了一丝疼痛,傅靳南开口道,“成家的老二你还记得吗?”
那位成二少?沈阮自是记得,一想起他,便连着想起了那条轻生的年轻生命。“前些天碰到了他,喝醉了,搂着和温棋有点像的小姑娘,一声嚷着一声叫棋棋。”
沈阮开口,“他过得跟不好?”
傅靳南只是微微地抬了抬唇角,松开她的手,两人下车来。走到了外面,傅靳南又过来自动自发地牵起她的手,继续着刚才的那话题。“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一定后悔莫及。”
岂止是后悔莫及,成律前段整个人都瘦得有些不成样了。住院住了一段时间才好些,公司出了些事情,据说勉强从病床上下来去处理事的。有听说成律似乎要卖掉公司,准备离开出国去。他死命的拼了这些年就为复仇,结果却几乎送掉了他半条命。各人有各人的福祸,成律不该的,是将怨恨牵连到温棋身上。甚至利用着她去对付她家人,打着爱的名义去伤害对方,最终致天人永隔。他只能在醉酒时,抱着个相似的女人,去痛诉悔恨,醒来时继续做杀伐果断的成总,却一日比一日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