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个脾气爆点的,早拎一锤子将她给砸扁了。她们这么多年的好姐妹,好闺密,对彼此付出最多的便是体谅,理解,支持与尊重。所以很多事实都是适可而止的,既然阮阮已经决定同傅靳南在一起了,她嘴巴闲,吐槽一两句已是可以。没必要重复的一直在说她对傅靳南有多不喜欢,情商低的表现。沈阮倒是无所谓,叶子时不时的脑洞,对于她来说早已习惯了。只是觉得好笑,她和傅靳南还没走到哪步呢,叶子就已幻想到未来他们分手怎样。想到傅靳南,她不禁暗自地笑道,他也怪可怜的。这么不被叶子待见,以后若是见面,可能时不时的会被她折腾。叶倾讲了那么多话,精神头似是比刚才要好些了。端过来桌上的水喝了口,转念她又谈了口气,“我太激动了点,不过你最后和傅靳南在一起的话,想想我也觉得放心的,好歹是知根知底,傅家养着你长大。”
“傅老爷子更是把你当做亲生孩子在看待,本来就是老爷子乐见其成的,事情,现下傅靳南又是浪子回头,他必得拿出十分的诚心来。”
“你们这也算是孽缘了,说实话吧,我觉得他除开和三儿的那段,做人这方面还是可以的。”
刚才刚骂完,转眼她又开始夸起来,“起码没有人品上的问题,又护短,也没那么多花边新闻,总体来说还算新,只要他是真心待你的,这人我给打八分。”
沈阮受不住她这老成的语气,不正经的突然变正经了,也是让人怪别扭的。她抬手遮了遮眉目,做出了个受不了的动作给叶倾看,直摇头道,“你停停停!弄得我好像嫁不出去没人要,只好捡了他一样。”
叶倾失笑,跟着竖眉道,“谁说你嫁不出去了,我保证打不死他!”
笑笑闹闹,气氛又好起来了,没有沈阮想象和预料的那样,有什么大反应。她说出来之后,心中也好受了些,不用再这么忐忑,好似做弊的小学生,老恐慌自己会不会被老师给抓包了。现下自己坦诚之后,心里也好过了。然而叶倾反应并不大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她现下,自己都是糊里糊涂的一笔债,没能力没也底气来告诉沈阮,那人超级坏,别去理他。解决了沈阮的事情,一切还开始回归正题。沈阮目光落到了她肚子上面,现下尚平坦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她犹豫了下,问道,“这个孩子……秦怀吾什么意思?”
话题又转了回来,提到那个男人,叶倾觉得头又开始疼了。跟他说完她考虑考虑之后,叶倾便当做没这回事了,早上也没跟他回什么话,当作昨晚他的求婚从未发生过般。秦怀吾热情的要过来给她送早饭,叶倾赶忙以自己跟沈阮有约的理由拒绝了。她回避的态度如此明显,秦怀吾怎么可能感觉不到。但他还是没说什么,温柔地对她说了几句话后,便安排了司机送她过来。他们之间的角色,仿佛颠倒过来了般,男方积极热切的抢着要负责,女方却躲得像鬼似的。叶倾抬手抚额,闭了闭眼道,“他都求婚了,你觉得他对这个孩子是什么态度?”
不言而喻,秦怀吾的高兴几乎是毫不掩饰的。以他的样貌身份和身家,缺什么也缺不到想给她生孩子的女人,只要他一句话出来,想给他生猴子的人,从城南排到城尾估计都不是问题。然而在他这个还能使劲地玩着的年纪,他有资本有能力,却要巴巴地赶上来娶她,要娶妻生子成家。这对于他们这些公子哥来说,无异于已是最表诚心的举动了。现下问题在叶倾这边,她安静地听叶倾讲着,叶倾的感觉她能理解。要说比起爱玩,恐怕叶子要比秦怀吾还来得向往自由。她倒不是对男女关系这方面很是自由放荡,而是对于自身不受束缚的自由很是喜欢。不然也不会选择这么个到处飞,一年到头几乎要脚不沾地的职业了。叶倾家中不缺钱,但她喜欢这种到处跑的感觉。如今却突然生生的要折断她的翅膀,将她给关在家里做家务生孩子,虽然和自己喜欢的人组成一个家庭,这样的画面很美好,但到底还是不适合她的。可能短期的她会很享受这种温馨,可长期以往,叶倾不敢保证,自己能永久不厌烦。“很现实的问题。”
她抠着沙发上的布料纹理,语气略有些烦躁,“你说啊,是不是,像这样吵吵吵,到时候结婚了,就算不结婚吧,生下这个孩子之后,我要是烦他了怎么办?”
女人的脑袋总是比较神奇,一些在面前发生的重要事情,她们经常性的会选择无视掉。然而一些未发生的事件,她们却通常能在脑海中展开,一百八十个篇幅的联想。怎么办?沈阮也不知道怎么办,她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叶倾整个人都烦得很,取过来一块抱枕,往脸上一捂,哀哀道,“你说吧,要让我把孩子送给秦怀吾,然后跟他吵烦了一拍两散。”
“到时候我怎么可能舍得孩子?”
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怎么可能说不要就不要。那到时候万一跟秦怀吾闹崩了,她又舍不得孩子,又不能自己带。那要怎么办?委屈求全的为孩子过日子?不!不!她拒绝!那简直比噩梦还让人觉得可怕。要这样的让她去渡过一生,还不如就此叫她去死算了。沈阮静静地听着她讲,不说话,叶倾继续倾吐着她心中的担忧与烦恼,以及那些无措。她对秦怀吾说考虑考虑,然后冷静了一晚上,冷静出了这些问题,仔细地理了理。发现每一个都现实得让她惊心害怕。虽然都是未发生的事情,但若跟他在一起了,现下她所想的这些这些,将有可能都成为事实,那到时候该也怎么办?当下可以说是幻想,想太多,等它成真了之后该怎么办?她虽向往自由,但也不可能在这中关乎下半辈子的大事上做出走一步看一步的决定来。毕竟要生这个孩子,或者要打掉这个孩子,都不是小事。这是一条人命的事情,不是阿猫阿狗,不可能说要就要,说扔就扔。她很认真,也很谨慎的在思考着这件事情,这关乎,或者说涉及到将改变她下半生的事情。叶倾向往自由,如今却似飞行的鸟儿,偶落地休息的间隙,生生的被扣留在这里了。虽然其中也有自己作得孽的缘故在,但这感觉怎么也不可能说得上是美好的,她心的心还在飞翔,还不能落地,还安稳不下来。以这样被迫的方式被留下,叶倾怎么也不可能好受。现下她开始后悔了,都怪当初太轻慢,太嚣张,一时不注意就中了标。哪知当时抱着的侥幸心理,现下全成了嘲笑自己的铁证。她如今既不忍心打掉孩子,也不想生下来,也不想和秦怀吾结婚,更犹豫两人要继续在一起还是分开。如果她的父亲大人此刻在这,恐怕是要一铁板拍到她头上来了,再骂一声,“理不清的混账东西!不懂得半点责任!”
叶倾放下了捂着脸的枕头,叹了声,“阮阮你看啊,我可是活生生的例子在这呢,你和傅靳南千万得给我注意了,万一你要是这这样……”沈阮眼神微微移,“你放心……我不会的。”
叶倾像是想到什么,歪头看过来,抬手拍额道,“也不对,你和那家伙的结婚证还没过期呢。”
要是傅靳南在这听到这话,铁定要气死了。老婆有个时刻唱衰他们婚姻的闺密,是什么心情?远在MK办公室的傅靳南,无端地又打了两个喷嚏,眼眸中带着一层水光,抽过来纸巾在鼻下压了压,自言自语地道,“谁在背后骂我?”
说了这么多,但最终的她的目的,也不是要让沈阮为她解决问题。叶倾只是想倾吐出来,缓解缓解心中的慌张苦闷,她又不好跟其他人讲这些。一是没再有谁像沈阮与她这般好,什么事情都能和她说,二是,在这座城她也没有可以说这件事的人。若给家里人知道了,必是一场地震,她的老爹二话不说,绝对会为她做主,要么打掉要么直接发话,替她答应秦怀吾的求婚。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所以她不能往家里那边说。而秦怀吾,秦怀吾……如果她同秦怀吾讲这些担忧这些话,现下那正一腔满脑热切情绪的男人,估计面对这些问题时。不论她有多少不安,他必定会立誓或者各种哄,直到将她给哄踏实了,服服帖帖的。什么不安心,什么慌乱,挨个的给你踩稳保证踏实了。叶倾心里有数,她知自己很有可能不是秦怀吾的对手,会被他各种劝解的给说服了。然而这些都是暂时蒙蔽现实的借口,总有一天,现下的安慰和敷衍,最后都会成为引爆一切的导火索。叶倾不希望最后是那样的结果,她也在极力地想着回避这事实。面对她说了这么多,沈阮在想自己能给她什么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