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挺着他着那凸起来的肚子站了起来,得意洋洋地从鼻孔发出了哼哼的奸笑,“恩,你能这样想,很好!那你现在回家去好好收拾一下,下午就可以出发了。”
沈阮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便坐上了飞往北京的航班,却不知,此刻,刚刚从外面回来的附近南,看着空荡荡的卫生间,上面那些原本摆放着的洗面奶与洗脸仪不复存在。三年前那种感觉再次袭上了脑海。他的肩膀若有若无地抖动着,自言自语,“不会的,不会的。”
沈阮不会再一次离开的。他他颤颤悠悠地拿起手机,拨通她的电话,却是关机。这一刻,崩溃的情绪笼罩着傅靳南,让他此刻就像只无头苍蝇一般在不大的客厅里四处乱转,他一次又一次地拨着沈阮的电话,在终于接通的时候,眼眶突然变得有些潮湿,声音也有些无力,“你去哪了?”
机场的声音有些嘈杂,沈阮听得并不真切,只能凭猜想回道:“我现在在京城,医院派我来出差,大后天回去。”
不是离开……傅靳南一手扶着墙,支撑着自己有些发软的身体,问道,“怎么不说一声?”
“我贴了一张便签在冰箱上,你没看到吗?”
傅靳南取下贴在冰箱门上的那一张便签条,细细摩挲,刚刚因为太过紧张与害怕,他竟然连这么明显的一张纸也没有看到。他拨通了林同的电话,让他立马帮自己订飞往京城的机票。电话里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林同有些为难地说:“可是傅总,您明天晚上有个饭局,是和张氏企业谈合作案,如果您不在场,只怕……”傅靳南知道他话中的意思。明晚的饭局,并不只有他们MK与张氏,而是另外还有好几家企业,大家都对张氏的案子虎视眈眈。他握着手机的长指骤然收紧,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恢复静若深潭的模样,转眼间那些不安消失得毫无影踪。他淡淡地道,“算了,不用定了,日程照常安排。”
傅靳南声音十分平静,至于电话那头的林同都显得有些反应不及的愕然。……这种会议,大多都是冗长而又无聊的。能容纳三百人的会议室里,此刻竟是连一半也没有坐满。沈阮找了一个比较靠后的位置,刚坐下,就有一名大约五十多岁的妇女拿着几张纸与一支笔走到她面前,面无表情地说:“签到!”
与沈阮被分配到同一个房间的姑娘,今天也是逃跑人员之一。只不过,在她一大早离开酒店之前,便拜托沈阮帮忙签个到。所以,她在相应位置处签下自己的名字后,便想要帮那位姑娘也找一下。谁知,这名妇女瞥了一眼,猛地一把将纸抽走,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坐在这里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你只有一个名字吧,还在找什么?签了就直接还给我就行了!”
虽没直说,但话里的意思却已经是再明显不过了。沈阮反应极快,淡淡道:“她去卫生间了,我只是帮她找下名字,等会儿省得再浪费时间。”
“那就等她自己回来了再签!”
妇女扭着屁股往下一个走去。会议的内容有些枯燥乏味,饶是沈阮,此时也觉得自己眼皮有些打架,看了眼周围已经越来越空的座位,她也忍不住猫着腰,借着上厕所的理由,从会议室里出来,打算去外面透透气。刚下过一阵雨,站在酒店门口,呼吸着雨后的空气,沈阮立马觉得神清气爽了不少。准备折回会议室里继续听下半场会议,突然,一抹身影吸引住了她的目光,沈阮站在原地,定睛一看,正前方两百米左右,一名男子,虽然神情萎靡,衣着有些邋遢,可不管怎么看,这人都像是自己的弟弟。她双手放在嘴边,大喊了一声,“沈聪!”
那男子头也没抬,沈阮正为自己认错人,喊错名字感到有些尴尬,突然看到那男子已经慢慢走近,而那张脸也渐渐变得清楚。熟悉的五官,是沈聪没错!只是,他怎么会以这种状态出现在这里?而且,他似乎压根就不认识自己,淡淡地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继续以一种颓废的姿势往前走。沈阮惊讶地瞪园了眼睛,连忙拦住他,双手抓着他的胳膊,“沈聪!”
“不是。”
傅靳南故意把自己的声音变粗。难得看他如此有兴致,沈阮索性配合他,故作害怕,“你再不放开我,我就要大叫了。”
心中的那丝怅然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消散,她没看到,傅靳南眼神中闪过的那一丝狠戾。……MK集团的会客室里,吴应华每隔两分钟就端起茶杯,就着杯口,轻抿上一口,显得有些不安与急促。这今天一大早,傅靳南的秘书林同就打电话把自己叫过来了,可具体是因为什么事情,在电话里却是一个字也没有透露。虽说傅靳南是自己的晚辈,跟自己的儿子差不多大,可他面对傅靳南,就是觉得心里没底,莫名地有些慌张。吴应华的右手在自己的裤腿上使劲地蹭了又蹭,抬头问进来加水的小妹,“你们傅总还在忙?”
“恩,还在办公室里。”
小妹扯起嘴角,淡淡一笑,加完开水正准备离开,还是被他叫住了。吴应华试着打探消息,“你知不知道傅总叫我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情吗?”
小妹摇摇头,“不知道,傅总的事情我不清楚。”
此时,傅靳南慢条斯理的将刚刚翻阅到一半的书放回书架,林同站在边上,一脸郁闷,数次张了张嘴巴都没问,最后还是憋不住了,“boss,吴先生已经在会客室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了,你还不去吗?”
“有这么久了?”
他轻挑了下眉梢,却是不慌不忙地又在椅子上坐下,“等会儿再过去。”
林同蹙了蹙眉,“boss,我们MK集团和吴先生不是没有什么合作吗?找他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越说,声音越小,林同挠了挠后脑勺,看到傅靳南冷冷扫来的目光,意识到自己问题似乎多了点,最后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忙找了个借口,“boss,我外面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先去忙了。”
傅靳南垂下眼睑,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了两下,直到听到吴应华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这才慢慢起来。吴应华实在是等不住了,指着右手腕表的表盘,有些不耐地问:“林秘书,傅总今天叫我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我这等了都差不多一个小时了。”
“boss现在还在忙,还请吴先生在会客室里耐心等候一会儿。”
林同面无表情地说着官方的话语。吴应华心想,自己的事业虽说没有MK集团大,但好歹也是一集团的老总,手底下也有着好几百号的员工,现在被一个自己小的晚辈叫过来这么戏弄,心中的不满实在是藏不住了,分贝也大了好几倍,“既然傅总这么忙,就不应该这么早就打电话叫我过来!我公司里也有一大堆的事情等着我去处理,你知不知道这一个小时我能做多少事情了?”
林同抽了抽嘴角,心里已经把傅靳南骂了好几句,可面上依旧礼貌地说:“boss也是临时有事,没有想到。”
话音刚落,“啪嗒”一声,身后的办公室门打开,傅靳南一手插在口袋里,缓步走了出来,微勾唇角,淡淡一笑,“吴先生,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吴应华那些埋怨的话,在见到傅靳南之后,立马咽回了肚子里,笑着附和:“不久,不久,也就一会儿时间。”
一旁的林同趁他们不注意,抬头擦了下额头的冷汗,见谁说什么话,他现在才算是真正长见识了。刚刚还在跟自己发火等了太久,转眼就变成不久了,原来时间还能这么来算?傅靳南不做回应,抬手敲了一下林同的办公桌,“送两杯茶到我办公室,我有点事情要和吴先生谈谈。”
此时,医院里,沈阮连着打了三个喷嚏,看着手中病历上不小心喷上的口水,忙拿面巾纸擦了擦。“阮阮姐,你是不是感冒了?”
许诚诚正好送一份病历进来,放她面前,“这是新收的病人,主任说由你来负责。”
沈阮扔掉纸巾,点头道,“好,我等会儿看下。”
“那我先出去了,对了,我抽屉里有一包感冒冲剂,要不要拿来给你?”
她拒绝道,“不用了,我没有感冒。”
“没感冒?”
许诚诚拉长语调,漆黑的眼珠子四处溜了一圈,竖起食指晃晃道,“我刚刚听护士长说,这人突然打喷嚏,打一个是有人在念叨你,打两个是有人在骂你,打三个可就是有人在想你了。”
她挑了下眉,一脸八卦地说着总结,“看来是靳南哥在想你了吧?”
沈阮作势拿起电话,淡淡道,“王护士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