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天色没入一片暗色调。这一晚的月光很盛,予星静静漫步在医院底楼的庭院时,看到月光洒在花树上,投下极清寂的影子,叫她心里涌起些安静与欢喜来。近来不知为什么,世间一切的细节都让她想起他来。记得彼时沐逸寒,最不喜她在深夜时分独自在家中花园漫步,因为凉意太盛,侵扰躯体。他不喜欢,却从不言明原因,只会见一次阻一次,抓起她的手就往房内走,动作强硬,不容反抗,任她把委屈写在脸上,他也从不辩解,只是回房后从不忘给她手中塞一杯热可可,将她双手裹入他掌心,叫她分不清眼前这男子到底薄情还是深情。呵,世上是有这种注定会被人误解的男人,予人情意,表现出来的始终比事实要少。柔情纵是满腔满怀亦只在肺腑,不在眉目。这样的用情方式,她若是不懂,亦是很伤人的。还好,还好,今天开始,对沐逸寒,她终于懂了七分。夜深了,她折返回病房,没有乘电梯,踱着步子上楼,一层一层,缓步上台阶。近来她总很想他,可是越想就越不敢轻易靠近。见他便会情动,一切思维与动作便都由他控制去了。于是,在自他醒来之后的这段日子里,她都没有好好见过他,而他白天又很忙,亦没有时间分给她。到了夜晚,他的药里有安眠成分,虽然以他连毒品都能玩过就戒的心理素质,区区安眠药根本无从效力。大概是见她脸上有满满的负罪感,他才懂得配合,关灯入睡,她握着他的手,整夜整夜地陪。于是,每一天,只有当他入睡之后,她才真正和他在一起。今天,他终于决定打破沉默。他在行动电话那头平平静静地对她问:“陆予星,你是不敢见我,还是不想见我?”
是了,这才是沐逸寒作风。绝对不会永远甘于沉默,挑断了底线,他就会进攻。没等她回话,他便给了她选择:“如果你是不敢见我,我今天晚上就会派人把你绑到我面前;如果你是不想见我,我现在就会派人把你绑过来。”
“……”她听得很无语,这个男人简直没有任何道理好讲。“今晚吧,”她说,“我……一直想见你的。”
……到了病房门口,予星抬手敲了敲门。“我可以进来吗?”
门内没有声音。她静静地等,心湖微动。忽然,房门开启,一双修长的男性右手一把握紧她的左肩,以极快的速度挟她进屋,巨大的关门声从她身后传来,再睁眼时,整个人已被他罩住。把她圈死在他的角落里,沐逸寒居高临下堵住她。“你对所有人是不是都是这样?”
明明知道他在等她,她也永远不会以一种急匆匆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不紧不慢,平静无波,进来前还不忘敲门询问,彬彬有礼,却也总带着一丝礼貌的生疏。他俯身,直视她的眼,声音里听不出情绪:“警察的礼仪,从小养成的,还是只对我这样?我告诉过你的,我这个人耐心一向不太好……”她无奈地笑了下,为他的无理取闹。“我见过有人不懂礼貌而被训斥,还从来不知道懂礼貌也会被训斥,”她看着他的眼睛,用温婉的姿态化去他眼里的咄咄逼人,“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女人吗?绝对不是像我这样的,而应该像玛丽·安东奈特,即使被推上断头台行刑的前一刻,踩到刽子手的脚,还不忘说一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沐逸寒直起身体。她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他放过她了……下一秒,他的薄唇就欺压了下来。她瞪大眼睛,直觉想推他。“别动,”他非常了解她的弱点在哪里,并且十分擅长善加运用,“我身上还有伤呢……”她不得不承认,在诱人欲望这一方面,他的确是高手。即便当下不身处于柔糜声色中,单单只是和他接吻,予星也不能不承认自己对他是有欲望的。遇到他,再是坐怀不乱的女子,亦渐渐会有意乱情迷的感觉。他忽然收住动作,有一下没一下地吻着她的颈项,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不反抗?”
一点反抗都没有,实在不符合陆予星的本能。“……”虽然不知道他看出什么来了,但予星仍然在心里紧了一下。她今天的确对他很放心,反正他还有伤在身,乱来不了……“不反抗。”
“哦……”他慢吞吞地应了一声,摸着她的脸,气息喷洒在她脸上,她看见他又低头过来,以为他又要吻她,正准备闭上眼睛,却冷不防听到他的声音,瞬间就染上了暧昧的色彩。“我给过你机会了哦,是你自己说的,不反抗……”“……”这个男人,当真还是危险的紧!她的微笑僵在脸上,无措的表情。沐逸寒低头笑了下:“……以为我有伤在身不能对你乱来,恩?”
“……”她看着他,眼底有点慌乱。“太单纯了啊……”他笑着摸了摸她的脸,话锋一转,“……不过我喜欢。”
偏暗光线里,他抬手拨开她额前散落下来的头发,薄唇吻下去,印在她眼角,分分寸寸,设下诱惑,令她对他所做一切都毫无抵抗力。他的唇摩挲在她突兀的蝴蝶骨上,咬下去,听见她低叫出一声‘沐逸寒……’。她在失控前转过身去面对他,不忘受人所托:“阿若她……”这种时候,沐逸寒哪里还管得了其他事,不等她说完,埋下去就封住了她的嘴,沙哑地答一句:“我有分寸……”他的手圈在她的腰间,她整个人就被他仰了起来,她只听见他唤了她一声‘予星’,声音喑哑,接着就承受了他全部的情与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