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晴天劈雳击得江美琪目瞪口呆,“祎宸,你在说什么?这个女人把喵喵害得这么惨,要不是我及时赶到,喵喵只怕都……我到底哪里不好?你宁愿让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蠢货跟我公平竞争?为了能追上你,我20岁考上研究生,差点没逼死自己,你宠喵喵,我就去考营养学,考医生执照,祎宸,你现在却偏袒她,我到底哪里不够好,你说啊……呜……”整个客厅都回荡着江美琪的呜咽声。其余人大气都不敢出。萧祎宸眸淡如水地俯视哭得极为悲伤的江美琪,眼中没有了以往的温和,嗓音冷漠至极。“你身为喵喵的保姆,我每个月有足额支付工钱,如果你不愿意,可以不做。”
江美琪隐忍的泪终于倾泄而出,本就因打击而过于苍白的脸色更是楚楚可怜,连被梅嫂挡在身后的安意都看得惭愧不已。其实江美琪说得没错,这件事是她的责任。安意脚步一抬,想越过梅嫂去扶起江美琪,却被萧祎宸一个警告的眼神给惊到心神失守。江美琪咬着唇,目光痴迷地望着神色淡漠却姿容超绝的男人,“祎宸,你何必这么逼我,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说完,她抹掉脸上的泪,站起身,神色间有着不输于任何世家千金的高贵大方。若不是看她的眼眶还很红,安意几乎要怀疑之前的一切都只是错觉。“咳。”
一声轻微异响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梅嫂怀里的喵喵身上。江美琪连忙捡起桌上的小电筒和听诊器。萧祎宸则从梅嫂怀里接过呕吐不止的喵喵,配合江美琪的动作,照瞳孔,听心跳。陈文拿着呕吐物样本匆匆离开。梅嫂则不断用干净毛巾擦拭萧祎宸和喵喵身上的污渍。所有人都在忙碌,徒觉自己只是多余的安意悄悄转身,往门口走。外面正下着瓢泼大雨,刚跨出别墅大门,漫天的水汽登时令她单薄的衣衫变得潮湿,黏腻。安意瑟冷地抱紧了身体,狠心扎进漫天雨帘。雨水比她想象中的冰冷彻骨,衣服眨眼间透湿。整个世界被这场大雨蒙上灰霾,入眼全是一片模糊,安意刚冲到别墅外路口,一道耀白剌目的车灯忽然射来。随即是剌耳的喇叭声……昏迷之时,安意感觉有人从后面抱住了她。安意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扔在火海中,酷热难当。一双微凉的手探在她额头上,冰冰凉凉很是舒服,她忍不住蹭了蹭,想要索取更多凉意。那双手便没再放开。她很想睁开眼看看是谁,可刚一费力,人又失去了意识。冗长的沉睡后。“医生,她怎么还不醒?”
有人在轻拍她的脸。“病人才刚刚退烧,此刻正需是修复免疫机能的最佳时机,需要大量睡眠。”
“不对啊!她这几天就没醒过,不会是把脑子烧坏了吧?”
安意很想跳起来指着张娅楠大骂:你吖才把脑子烧坏了!可她除了能听到说话声外,连手指都动不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虚弱感令她只想沉睡下去。等到意识再次醒转,她感觉有人在拿棉签蘸着水涂抹她干涸的嘴唇。很温柔,就羽毛在心间轻拂。六天后。安意慢慢睁开像被胶水粘在一起的沉重眼皮,映入眼帘的环境熟悉而又陌生,意识归拢后,她认出,这里是上次她摔到脑震荡时所住的病房。想到昏迷前的惊险,安意紧张的弯了弯脚趾。还好,腿没受伤。又试着动动手指,万幸,手也好好的。可她明明记着那辆车开得很快,自己也被撞飞了,为什么一点事都没有?安意正望着天花板的吊灯出神,张娅楠提着一兜水果推门进来,见她醒了便揶揄道:“哟,大小姐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要睡化成仙了!”
安意张口想说话,嗓子却哑得发不出音。张娅楠连忙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把床头摇起来一半,转身倒了杯温水递给她。安意抱着杯子一连喝了两大杯,仍旧不满足,眼巴巴望着张娅楠,然而后者无动于衷,抄起一只加力果自个啃得“咔嚓”脆响,馋得她双眼直冒绿光。“你刚醒来,医生说要至少要四个小时后才能进食。”
张娅楠笑得一脸欠扁。安歆舔了舔唇,“是……谁送我来医院的?我身体……医生怎么说?”
张娅楠没好气瞄她,“你晕倒在你家老板门口了,高烧到40度还跑去淋雨,我还以为你活腻了呢!”
看到汽车急驶冲来的那一刻,她完全吓傻了,哪顾得躲开?等等……“高烧?不是车祸吗?”
“果然是烧傻了,懒得跟你说,你躺会,我去给你觅点吃食来。”
张娅楠起身往外走。安意愣愣看着好友潇洒的背影,“不是说要四个小时后才能进食?”
张娅楠懒洋洋的声音从门后飘过来,“白痴,我又不是医生!我批准的,你现在就可以进食,等着~”安意泪目,中国好闺蜜啊!吃饱喝足,安意终于觉得身上有了力气。见天气不错,便想出去走走。两人慢吞吞的从旋转观光楼梯一直绕到一楼花园,寻了张长椅坐下晒太阳。安意微仰着头,贪婪而享受的呼吸了几大口新鲜空气,睁眼时,忽然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住了多久的院。”
张娅楠低头玩手机,“六天。”
“什么?”
安意蹭的一下站起来,把张娅楠吓得够呛,“发什么神经?药还没吃够啊?”
安意欲哭无泪,“我住了整整六天,这要多少住院费啊?”
得知她担心的是这个,张娅楠顿时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放心吧,你住到天荒地老都没关系。你老板大方着呢,医药费他都付过了。”
“你说萧……他帮我付了医药费?”
张娅楠若有若无的点着头,继续玩手机,“恩哼,拜托,你别一副受宠若惊的呆样行不?你这好歹也是工伤,他敢不管你?”
安意慢慢坐了下来,表面上不经意心里却极紧张的问:“那……他来过医院了?”
难道是萧祎宸救了她?可那时候,他明明在别墅里照顾喵喵,怎么会突然出现?张娅楠笑得一脸荡漾,“他没来。不过,他秘书倒是来了好几次哟~”“陈秘书?”
“恩哼!”
安意脑海里迅速浮起一身银灰色西装,鼻梁上架着金边眼镜,一派斯文谦和的陈秘书,心觉古怪。“娅楠,你的表情好猥琐啊……”张娅楠白她一眼,双眼充满着憧憬的星光,“我跟他……去,这是我跟他的事,你管得着么你!”
安意无语加翻白眼。张娅楠气恼的拍了她一下,“不许蔑视我的感情。”
安意:“……那你总得告诉我,你看上他哪点了?”
张娅楠瞪了她一会,才一副施舍的面孔:“我无意间从洗手间的镜子里看到了他没戴眼镜的样子,哇塞,那帅得叫一个惨绝人寰,我敢保证,学校那几个校草加起来也比不上他那双眼睛!”
安意摸了摸耳朵,语气怪怪地问,“娅楠,你有没有见过萧祎宸的长相啊?”
“以前侦探社那边有见过照片啊,恩,个子高挑,气质也还好吧,只是可惜都是远景,看不清脸。”
“本人呢?”
“没见过,这不每次都是这个姓陈的过来打点么,啧啧~他真的好帅啊!”
“哦。”
安意明白了。难不成那天帮她蘸水润唇的是陈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