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安意去缴完费回来后,发现病房里乌泱泱地站了一堆穿白马褂的人,以往几个面熟悉的医生和护士都面色慎重的陪衬在一旁,气氛很是不寻常。安意忙拉着一名护士小声问了问,原来是省医院的专家小组到市级医院来巡查,正好抽中她们这个病房。病房里一共有三个病人,专家组分别对三人的病历进行翻查,现场诊断、复查,以及简单讨论,差不多忙了一个小时才走。两个负责善后的护士一个劲向曹树芬和另外两名病人感叹:“你们真是运气好,平时这些专家请都请不来,今天你们居然免费享受了整个专家组的服务!一会医院会把会诊结果复印给你们。”
安意并没有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曹树芬的病主要靠调养,不是简单手术和药物就能解决的。收拾好东西后,安建业也来了,见到她就问:“意意,是你缴的住院费?”
“恩。走吧,爸,我都收拾好了。”
安建业脸色不太好,“你哪来的钱?”
安意如实回答,“跟张娅楠借的。”
安建国从身上摸出一叠钱递给她,“你没事借人家这么多钱做什么?先拿去还了,我又不是赚不到钱,你妈看病的钱我要是都拿不出来,人家还不戳我脊梁骨?不像话!”
安建业哪里都好,就是有着不小的大男子主义。安意不想让病房里的其他人看笑话,只好把钱收好,揣回包里。旁边病床上的老人反而笑了,“哎呀,你家姑娘孝顺又懂事,生什么气哟?”
“是呀,好福气呢,姑娘长得也水灵,又是大学生,前途无量啊,以后再给你们找个好女婿,下半辈子就该享福喽!”
家属也跟着附和。却不知是哪句话戳到了曹树芬的痛处,冷着脸转身就往病房外走,连句话都没。安意和安建业连忙提着东西跟上。曹树芬和安建国节俭惯了,出了医院径直朝公交车站走,打算坐公交车回去。安意看了眼身后慢慢开过来的奔弛车,硬着头皮喊住两人,“爸,我叫了车送我们回去。”
安建业正扶着曹树芬走,听到她的话很意外的转过身,“意意,医院回家就几个站,一会就到了,你干嘛浪费钱叫出租?”
曹树芬也转央,冷冷剜了她一眼。安意连忙上前拖住她的胳膊,恳求道:“妈,不花钱的。是我同学的大哥,他正好来医院办事,回去的时候路过我们家。”
恰好,奔弛车停在三人身边。司机降下车窗,面无表情的喊她,“安小姐。”
安建业疑惑的打量了下逞光漆亮的车身,又朝司机多看了两眼,转头问安意:“这就是你同学的大哥?”
安意点头。安建业迟疑了下,随即温和的冲曹树芬劝道:“既然车都来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你身体不好,别吹风了。”
安意连忙把后车门拉开。曹树芬瞪了安建业一眼才冷着脸上了车,安建业偷偷冲安意笑了下才也跟着上去。车上。许是坐了顺风车的缘故,安建业态度很客气的冲司机道谢,“麻烦张先生了,其实也不远,坐公交车就几个站,十多分钟就到了,安意小姑娘不懂事,您别见怪。”
司机透过后镜视看了安父一眼,没说话。安建业讪笑了下,大概是看出来司机不想搭理他,便住了声。只是,车厢内明明坐着四个人却安静得让人压抑。安建业是货车司机,平时天南地北的跑,养成了随和性子,跟谁都想侃两句:“张先生是做哪方面的?”
一厢沉默。安意暗叹,这司机的性子大概也是随了萧祎宸,冷得跟块冰似的。她转头,想跟自己老爸说些别的话缓解尴尬,不料司机忽然低低吐出两个字:“安保。”
安意有些诧异的看了司机两眼,原来他也是萧祎宸的保镖。这么说,昨天她们出去玩的时候,那两辆奔弛车里面坐着的是萧祎宸的保镖?只是出去踏个春,居然两辆车保护?也太郑重其事了吧!不过,一想到他的背景和身份,她又释然。到了小区门口,好巧不巧的,下车时又遇到了冯大妈从单元门口走出来。“哟,阿芬出院了?身体还好吧?老安,你家是不是快办喜事啦?”
刚扶着曹树芬下车的安建业一脸茫然,“什么喜事?”
安意头痛的揉揉额头,连忙让司机先开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