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就觉得这个男人和他们顾家有缘,后面发生的事,或许让她始料未及,顾知更那些话,更让她此刻回想,仍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他的前女友,深深埋在心底,那个最爱最在乎的女人,是她的女儿。“顾太太,没有人可以忘记,那个带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的人。”
黎清欢握着电话的手逐渐收紧,声音很低,“我亦不能忘,这么些年,你对我没有陪伴,没有参与过我的人生,我还是谢谢你……谢谢你,我的妈妈。”
有些不知所措地挂断,心脏剧烈地跳动几下,接着便是平静。温婧仪握着手机,很是用力,清晰可见地是眼底一片光亮。程墨阳的病房里,聚了很多人,无论亲戚,朋友,同学……都在于此地,唯独少了一个她。眼尖地发现温婧仪进到了病房,不难听出他语气里的期待,“打电话了?她会来么?”
“还在忙。”
温婧仪挺直了背脊,优雅地微笑,“她让我代她向你问好。”
她注意到顾知更在听到程墨阳的话时,瞬间失落的瞳孔,走了过去,挽住她的手,顺了顺她的秀发。都是她的女儿,也不能说黎清欢就能比知更优秀到哪里去,只是在爱情里,先遇到的那个总是有优势的,尤其对长情的人而言。她的两个女儿都很像,会口是心非。只是,知更娇生惯养的,除了有时嘴坏一点,心地还是善良的。她和程墨阳……以后的路,要怎么走,还是要看她自己怎么去选择。……再次翻阅完一遍相册,陆安然把一堆相册重重推开,整个人颓丧地躺在床上。“还有印象么?我们之前,见过。”
“不在这里,是在一个我回忆中很熟悉,却连名字都叫不出地方……你说的,让我娶你。”
洛思南这两句话,在脑海里想了许久,也没有想出一丝头绪来。之前见过?孤儿院那次他留给自己的都是模糊背影,不在这里的意思是不是B市见过么?还能是在法国的时候么?可记忆中很清晰,在法国,并没有遇见洛思南的机会,更甚至没有遇见一个优秀如他的男人。而且最后一句,让洛思南娶她那种话,怎么也不像会从自己口中说出来。是那一棒子打坏了脑袋,致使他记忆上出现了偏差,进而把对于黎清欢的记忆安放到自己身上来了?但……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没有任何的依据,也从没有类似的情况发生过。陆安然揉乱了头发,也根本想不出一个结果。究竟怎么了?这一切?“嘭!”
突然的声响,让陆安然耳膜猛的一震,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底滋生,打开门,就看到楼下,洛思南正双膝跪地,地上有破碎的花瓶。她如果没记错,那花瓶正是洛振承最爱的那一个。洛思南心底一惊,看着破碎的花瓶,瞳孔剧烈地收缩,又很快恢复过来,“爸爸,对于这件事,我想我能说的也就只有抱歉……”“我要听的不是抱歉!”
眉峰深蹙,洛振承拔高了声音,打断洛思南的话,“这一辈子,爸爸最讨厌滥情的男人,与其道歉,你倒是好好地跟我解释一下,报纸上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关于你和安然之间的流言,是怎么回事?”
叶思琴眉目间满是担忧,此刻,也只有温声的劝阻,“振承,你先别激动,这件事,思南作为当事人,总要好好听听他的想法。思南,你快说,说给你爸爸听,别让他动怒。”
报纸事情,千万隐瞒,还是被他知道了么?扣紧了掌心,陆安然没有立即下楼,目光缓缓移到男人的侧脸,薄唇紧抿着,她更好奇,他此刻会怎么回答。“我跟黎清欢……那些曾经,我真的全部忘得一干二净,唯一的一点认知,还是从别人口中听说。见到她,也没有了你们所形容的那种心动感觉,所以,除了抱歉,除了尽可能的弥补,我真不知道该做什么……”洛思南声音平静地没有波澜,一字一句道,“爸爸,或许你会觉得这件事很荒谬,甚至怀疑我是不是在说假话,可是真的,自从那天医院醒来后,在我记忆中频繁出现的,唯一承诺过的女人,她的名字叫然然。”
这些话,每一句听着,都不像是在说谎。洛振承眯了眯眼,想起他刚带着黎清欢来到洛家时说过的话,心里一阵思绪飘远。“你喜欢她什么?”
那时候,他对于黎清欢不能说是满意,也不能说是不满意,只是有很多的不确定,不确定这个女人,是不是能成为洛家的儿媳妇。于是一顿晚饭过后,紧接着洛思南就被他叫到了书房。“说不上什么,就是喜欢。”
那时候,他的语气那样的肯定,和说其它话不相同,提到那个女人,眼底都是一片柔软。那天的最后,洛振承没再继续往下问,毕竟爱上一个人的那份萌动,又岂是需要理由的?思绪渐渐回复,他细细凝视着儿子的眼神,和那时不同,平静的仿如一池清水。就好像说这些,做这些,本来就是为了完成一个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