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热闹闹的团圆饭,在外头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气氛渐好。只是吃着吃着,饭桌上的气氛突然有些诡异起来。柏蓝沁一开始替外婆母亲和小天夹菜,后来柏枫看不过去了,笑着说道:“哪有一个劲的给自家人夹的?让客人看了笑话。”
柏蓝沁眯着一双桃花眼,眼中亮晶晶的:“妈妈说的对。”
她说着夹了一块鸭翅到舒原碗中:“舒原哥,你以前最喜欢吃这个了。”
“丫头……”舒原正要说话,柏蓝沁忽然转头,夹了一只大大的鸭腿到了卜烨碗中,什么都没说,只是冲着他甜蜜地笑了一下。卜烨低头,眼中笑意一闪而逝。这丫头……而这只是一个开始,之后柏蓝沁特别热情,一直给舒原加菜,可是夹完又赶紧给其他人夹菜。由于她并不是只给卜烨一个人夹,所以其他人并没有觉察出有什么。就是舒原脸上的笑容慢慢地僵硬,直到最后面无表情,隐隐地有怒气腾升。柏蓝沁是故意的!她在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他,他舒原如今在她心中只不过是一个陌生的朋友,压根就比不上卜烨半分!柏枫沉浸在女儿突然的主动当中,自然不会发现这其中的微妙。但是舒原看得清楚,柏蓝沁就是在偏袒卜烨!“很好,我会让你后悔的。”
舒原灌了口酒,将眼中的怒气隐藏起来,转瞬之间又恢复成了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卜烨抿了口酒,目光掠过舒原,落在自己的酒杯上。“这样就忍不住了?”
卜烨眸光一厉。敢伤害他的女人,他绝对不会就这样放过他。一餐饭宾主尽欢,只除了舒原的脸色越来越差。若不是柏枫还是明里暗里地想撮合他和柏蓝沁,拉着他讲话,那场面估计会很尴尬。饭后,柏蓝沁陪着柏枫一起收拾,王美凤带着小天和卜烨坐在沙发上聊天,看春晚。舒原见柏蓝沁并不欢迎自己,找了个借口先走了。来日方长,他也不急在这一天。厨房里,柏枫看着女儿沉静的面容,笑着说道:“今晚跟妈妈一起睡好吗?”
柏蓝沁洗碗的动作一顿,脑中飞快地闪过卜烨的脸,但还是点点头:“好,很久没跟妈妈一起睡了。”
她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只能先委屈卜大叔了。“真的吗?”
柏枫听到,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起来,像个孩子一样转头看着王美凤,又确认了一遍:“蓝沁,你说的是真的?”
柏蓝沁的眼眶刷的一下就红了,拼命点头:“是的,今晚跟妈妈一起睡。”
为人子女的,长大后跟母亲在一起的时间本来就少的可怜。而此刻,她看到她妈妈像个孩子一样因为她的答应而欣喜若狂。柏蓝沁忽然很自责。她妈妈回来之后一直在自责,欠了她很多,可是她又何曾不是欠她妈妈很多。只是——她要怎么跟卜烨讲,她今天回不去了……柏蓝沁收拾完厨房,磨蹭了很久才出去。只是她刚跨出厨房门,眼前突然一暗。下一瞬,她就被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当中,身子一转,只听门“吧嗒”一声被关上,他们两人已经回到了厨房里。“你……唔……”炙热的吻铺天盖地的印落,吞没了柏蓝沁的呼吸。她心中一热,缓缓闭上了眼睛。过了很久,直到脑袋缺氧,两人都感觉要晕过去,才停止。“卜烨……”柏蓝沁张张嘴。在这种特殊的日子里,她真的很想时时刻刻都跟他在一起,可是……“丫头。”
卜烨将下巴轻轻搁在她的肩上,沉声说道:“我知道。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卜烨……”柏蓝沁鼻头一酸,这个男人为什么每次都那么体贴。“对不……”“你知道我不喜欢听你说这句话。”
卜桦一把捂住柏蓝沁的嘴,眯起眼,淡笑道,“你这样子,会让我忍不住半夜过来将你偷走。”
“喂!”
柏蓝沁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那你早点回去吧,路上开车小心。”
“好。”
卜烨在柏蓝沁额头落下一吻,转身就走。他走的那么干脆,倒是让柏蓝沁愣了一下,心里莫名地有些失落。可是下一瞬,她看到卜烨走路的姿势有些僵硬,连他的上半身都绷得紧紧的,她的眼眶一下子湿润起来,慌忙移开了眼。这个笨蛋!外间传来卜烨跟王美凤和柏枫告辞的声音,柏蓝沁双腿动一下,想要追出去,可是又不敢。她怕自己舍不得。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除夕夜,连人的情绪都变得脆弱许多。她怕自己控制不住。外面鞭炮声越来越热闹,柏蓝天白天玩累了,这会儿早就已经上去睡觉。柏蓝沁坐在外婆和妈妈中间,看着液晶电视里播放的春晚,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时候在她妈妈出事之前,她们也是像这样子,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坐在一起。即使没有爸爸,这个家对于她来说也是完整的。“外婆,妈妈,我一定会守护好你们。”
柏蓝沁含着泪,在心里默默说道。柏枫转头,突然看到女儿眼中晶莹的泪光,心中猛地一抽。她脑中不自觉地浮现出刚才见到卜烨进厨房,她不放心进去,将女儿叫出来时看到的那一幕。那个年轻人……柏枫眉头一皱,可是心中对卜烨的恨意确实比之前淡了许多。她以为卜烨会想尽办法让柏蓝沁离开她。可是那个年轻人,却是处处照顾着她女儿的心思。她没有告诉女儿,她刚才出门,看到那个男人离开前,在她们院子门口站了半个小时。“蓝沁,”柏枫突然握住柏蓝沁的手,“我听说天鹅湖庄园被人改造过了?”
“天鹅湖?”
柏蓝沁心头一突,但还是点头道,“那里现在被改造成了一座庄园,对外营业。”
“妈突然很想看湖景,要不咱们一起去?我记得你小时候特别喜欢那里。”
柏枫说道。“妈妈你是说……”柏蓝沁整个人都呆住了,等反应过来,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一把抱住她妈妈:“妈妈您真好!我好爱您!还有外婆!”
柏枫的身子猛地一僵,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激动地不得了。这一声爱,好像什么都值得了。可是,她还是沉着脸说道:“妈妈知道那个小子也在那里,可不是让你去偷偷见他的。”
“我知道!”
柏蓝沁笑着说。她们人都到天鹅湖庄园了,还怕见不到吗?只是就在她要出门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