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我愿意”,许诺怎么可能对另外一个男人说,执着起来的许诺,和当初的白沁蓝是那么相似。可是现在的白沁蓝已经因为曾经的执迷不悟,变成了植物人。而许诺,也即将因为自己的执迷不悟,摧毁了所有的一切。“对不起。”
许诺靠在梁慕宸怀里,听着她结实有力的心跳,过了今天,又是要到说再见的时候。以前总想着说着再见,总想着离开,等到真正的离开,还真有些舍不得。许诺推开梁慕宸,想要好好看清楚这个男人的脸,那么爱他,要是以后真的记不起来怎么办?可是他们,已经没有了以后。“不是说了,别对我说对不起吗?”
梁慕宸温柔的责怪,让许诺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爱上这个男人的。在互相不认识的世界里,也许他们会过得很好。“我爱你,梁慕宸,永远爱你。”
许诺笑道,伸出自己的左手,等待着梁慕宸把戒指给自己戴上去。“我也永远爱你。”
梁慕宸说着,在许诺额头轻轻一吻,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将早就准备好的解释戴在只能手上。没有多么华丽的誓言,也没有直至死亡的承诺,他们的爱在他们存活的这刻,也会随着一个人的消失,而永远消失。现场的掌声稀稀拉拉的响起来,最后越来越多,人们喜欢看各种八卦,同样也喜欢看有情人终成眷属。许诺和梁慕宸静静相拥在一起亲吻着,接受了所有人的祝福,唯独在人群之外的郑元昊,冷眼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没有任何预料地倒了下去。全场沉浸在许诺和梁慕宸之间的喜庆氛围,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郑焕志急忙扶起郑元昊。“你早就知道这样,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们!”
这样的责骂,郑元昊只能付之一笑:“哥,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多。”
郑父郑母围在郑元昊身边,显得十分不安,郑元昊这样毫无预料的倒下,已经让两个人老人家觉得大事不好。早就让他去国外接受治疗,结果一直说有事有事拖着,现在真的有事了,一时之间竟然让人连气话都说不出。“爸爸,妈妈,对不起。”
郑元昊笑道,对于父母的关心,自己无以为报,他早就知道了自己时日无多,总想着要在死之前,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后悔吗?”
郑焕志问道,为了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根本不爱她的女人,把生命中的最后一点时光都荒废在上面。一心只有仇恨,只为了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时不待人,他才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继续等待下去的理由。想要做的事情,不折手段也要做到。只是到最后,也没有听见许诺说一声“我愿意。”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媒体记者一下子将闪关灯聚焦在郑元昊身上,再也无人顾及许诺和梁慕宸之间的重逢。许诺牵着梁慕宸的手,慢慢地向着郑元昊躺下的地方走去,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怎么好好的一个人会突然倒在了地上,还说了些自己好像马上要死的话。那不应该是自己的台词吗?许诺抬头看了梁慕宸一眼:“他只是病了吧?”
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倒下去,死亡对郑元昊来说,倒像是一种解脱。他这段时间做的那些事情,以及曾经做的那些事情,在许诺面前展现的都是两个极端。当这样的极端都容纳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许诺只觉得一切都发生得太荒唐。“但愿是。”
梁慕宸安慰道,这个混蛋就这么轻易死了,未免也太便宜他了,自己要死,就让许诺陪着她死。甚至是用一些卑劣的手段达到这样的目的,对人临死之前的仁慈,并不适用于在郑元昊身上。两人站在郑元昊面前,看着他面色惨白的样子,许诺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要怎么做?”
虽然这样的问题,就算知道了原因,也不会改变任何结果,但是许诺无比想知道。现场的记者看见这样的世纪大相遇,怎么会错过这么精彩的瞬间,还不得抓住郑元昊最后的机会,让三个人的狗血虐恋,变得更加狗血。“郑先生,请问你是想要用装病博取同情,挽回许诺吗?”
“许小姐,请问你看见郑元昊这个样子,会不会觉得愧疚?”
“梁先生,你这次抢婚,是和小姐商量好的吗?”
……总之,各种问题都是围绕三个人的狗血虐恋展开的,三人没有一个想要回答这些问题。在现实面前,这样的新闻,显得让人难以接受。“对不起,现在不放便接受采访!”
凌风在一旁,为许诺和梁慕宸挡住了那些记者,这样的气氛,的确不太适合他们挖各种猛料,尤其在人生死攸关的时候。不一会儿,来参见这场婚礼的宾客因为这场闹剧的结束,慢慢被凌风和郑焕志送出去,还有几个比较熟悉的人留在这里。于家两兄弟,一个陪着老婆,一个搂着新婚,似乎对这场闹剧不以为然,只是想要看到事情有始有终。郑元昊被郑焕志慢慢搀扶起来,用着残存的一点力气,向着许诺走去,一步一步,每一步都那么艰难,额头早已经因为费力的行走渗出了汗水,许诺见郑元昊走来,本能地想要后退。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郑元昊,谁弱谁有理看起来就是那么回事,郑元昊现在的样子,弱的连许诺都觉得自己应该跟他说一声对不起,因为他是一个病人,身体和心灵都生病的人。但是,好像又不是那么回事,许诺的靠在梁慕宸怀里,她同样也是一个将死之人,甚至她最后生存的机会都在郑元昊手里。她想过,也许说些好听的话,郑元昊也许就能把剩下的解药给她,也许早点说“我愿意”这样的话,郑元昊也会把剩下一半的解药给她。后来有想想,郑元昊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放过她。见郑元昊终于打算开口,许诺已经想好了要和他说什么。没有想到,郑元昊的话,是对梁慕宸说的。“梁慕宸,你知道吗?许诺吃的解药只有一半。”
梁慕宸看了一眼许诺,眼神中的歉意和愧疚已经告诉她答案了,他对此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震惊,只是对自己怀里的女人觉得心疼。想着法地骗他,只为在临死前和他在一起,这样的想法真是蠢透了。“那又怎样?”
不等梁慕宸开口,许诺便抢先回答,就算是一半,就算生命还剩下半天,她也会毫不犹豫站在梁慕宸身边。“不能怎么样,许诺。”
梁慕宸笑道:“你难道不打算好好求求我,也许我会在临死前发点善心,把解药给你,让你好好活着,和梁慕宸过下半辈子。”
“得了吧,郑元昊,你不会那么好心,你要是真的那么好心,又何必一开始就设计好了一切,不就是等着这一天吗?”
许诺笑道,有些无奈,想不到最后的事情,还是按照郑元昊一开始多设想的那样,这就是他打算送给自己的惊喜,不是吗?她连选择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对,我就是在等着这么一天,许诺。”
郑元昊试图伸手去摸许诺的脸,被梁慕宸一手挡住了,“趁着还有时间,好好跟你的家人告别吧!”
梁慕宸看向站在一旁的两个老人家,估计连他们都不知道,郑元昊会让事情发展到难以挽回的地步。“梁慕宸,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让许诺一次一次为你伤心,一次一次选择用离开的方式来逃避。”
郑元昊正是因为看到了这点,才认为这次,许诺一定也会离开梁慕宸,到自己身边,就差那么一点点了啊,为什么她所认识的许诺,这次会这么坚定地站在梁慕宸身边。郑元昊看着许诺,满眼睛的不解和凄凉,“许诺,就差那么一点点,我们就真的在一起了。”
许诺低头,没敢去多看郑元昊一眼。对将死之人保持最后的仁慈,是她从郑元昊身上所学到的,正是因为在这个人身上没有看到,所以她才更加会这么做。她的心已经那么清楚,怎么会像以前一样,一次一次,用自以为是的理由,打着为对方好的旗号,离开梁慕宸。这次,她这么自私地只为自己,只想和梁慕宸在一起,没有想到她和梁慕宸之间的结局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郑元昊,我们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
许诺回答,见他面色越来越虚弱,最后的同情在这个时候已经显得没有必要:“就算是曾经真的很考虑过和你在一起的事情,后来才发现,感情的事情,不是你努力,我努力就可以改变的问题。”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不是光靠努力就可以,还有的事情,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无法改变,就像是这样的结局一样。难以改变,必死无疑。郑元昊对许诺的回答,除了苦笑之外,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甚至连自己什么时候喜欢她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