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轩然挥退手下,看向坐在阴影里的侯云平,“泉州县没有,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梁家了,希望他们会知道。”
话虽这样说,但他自己也不是很抱希望。 侯云平垂下眼眸,“药要是保存不当,药效也会大打折扣的,而且……他们两人当时毕竟还太年幼,也许可以想办法问问梁宜木,我晚上再去一趟梁家……” 月黑风高夜,侯云平轻巧的从屋顶上飞过,在屋外守着的人一惊,正要暴起,侯云平就暗中给他们打了一个手势,守着的人顿时脸色古怪,眼见着侯云平朝后院跃去…… 他们是侯云平派来保护屋里人的安全的,他是岭南的一个小头目,他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在这里窝着,不是为了获取什么信息,也不是为了监视里面的人,而是为了保护里面的人出入安全。就算他耐性不错,这十几二十天的等待也让他觉得枯燥。 可就在刚才他亲眼见主子往里面去了,轻视的心收起,仔细的留意周边的环境…… 梁宜梅披着头发,将今天抽空买的小东西一样一样的给小老鼠和胖胖看,胖胖难得出来一次,只在床上爬来爬去,小老鼠就在后面跟着,梁宜梅也不拦着他们,只要不弄出太大的声响就行。 梁宜梅不喜欢她睡觉的时候外面也住着人,所以她从不让丫鬟上夜,梁宜林大了,住在前面的院子里,而五爷爷五奶奶又住在后面的院子里,这样一来,梁宜梅的自由就得到了保证。 胖胖自从出来一次后就迷上了外面,即使梁宜梅不能带着它出去,它也要每天晚上出来一次,在梁宜梅的房间里跑上一会儿,再不济也要像现在一样在床上爬来爬去。 梁宜梅将床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一把丢进空间里,就看着胖胖和小老鼠在她床上玩,突然,小老鼠停顿了一下,耳朵动了动,一下就跃进梁宜梅的怀里,爪子指着门外“吱吱”的叫着。 梁宜梅和胖胖脸色一变,梁宜梅就爬过去抱住它,心念一动,胖胖就进了空间,也是这时,梁宜梅的窗上就传来几声有规律的声音。 梁宜梅抱紧小老鼠,将帐子撩起来,低声问道:“谁?”
窗外静了一下,就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是我,侯云平!”
梁宜梅松了一口气,又有些恼怒,小老鼠告诉过她,她身边有人跟着,而且就在她从白云寺回来后,那些人就围在屋子外面,她可以猜到是侯云平为了保护他们,但肯定也有监视的味道,可他们从不进来,也不会知道她的秘密,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可是这次侯云平却不打招呼就跑来,梁宜梅很生气! 她抱着小老鼠,自身检查了一下,发现没什么不妥的,就上前打开窗户。 窗外人影一闪,就出现在了梁宜梅的面前。 侯云平皱了皱眉,“你怎么老是抱着老鼠?这样不卫生……” “吱——”小老鼠愤怒的看向他,要不是梁宜梅见机快,一把抱紧它,恐怕现在侯云平脸上已经添了伤疤了。 侯云平这才想起这只老鼠的不同寻常来,当着一只能听懂人话的小老鼠的面讲它的坏话,侯云平还是第一次,他不自在的咳了咳。 梁宜梅眼里闪过笑意,对他的恼怒倒是去了一些,问他:“你来有什么事吗?”
她可不认为他们有什么交情,让他能三更半夜的来爬他的窗。 侯云平这才想起他来的目的,心间一凛,他向来不是个多话的人,做事一向喜欢直奔主题,这次竟然会忘记初衷,只和她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这些时间已经足够他得到想要的答案了。 心里顿时坚定起来,脸上的表情也顿时严肃起来,眼里习惯性的闪过冷光,梁宜梅只觉得遍体生寒,就听到他问:“你还记得你父亲去世后身上带的东西吗?”
梁宜梅暗自打了一个寒颤,话在口里打了两圈,才道:“我那时还小,父亲过世时发生的事都不记得了。”
这说的是实话,她那时还没来呢,活着的是真真的梁宜梅,可是那时梁宜梅也才是一个三岁的小孩子,能记住事情才怪呢。 侯云平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那你哥哥呢,他们有没有提到些什么?”
梁宜梅摇摇头,“他们也还小呢,要不是大伯说起,我们都不知道……”说着梁宜梅目光炯炯的看着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侯云平踌躇了一下,问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梁宜梅心头一跳,却歪头想了想,然后迟疑的点了点头,侯云平眼睛一亮,“你那时候也才四岁吧,怎么就能记得呢?还能认出我来。”
“我没有认出你,是小老鼠认出你的,我只记得我很小的时候救过一个大哥哥。”
梁宜梅可不想被当初妖孽。 四岁的孩子的确会有一些印象,侯云平没有再追究这个问题,只是道:“那时你给我拿了一件衣服,那件衣服是我四哥的,里面有一个牌子,可是除了牌子外应该还有其他的东西,我就想问问你们有没有印象?”
难道皇后就是为了里面的东西? 梁宜梅摇摇头,“我不知道,哥哥们也不知道,我当时还不知道衣服里面有牌子呢,只以为是爹爹的衣服,可是哥哥们连有这件衣服的事都不知道呢,还是大伯提起,加上我有了一些印象才想起当初是你拿走的衣服。”
梁宜梅见侯云平静默下来,思索着,想了一下,问道:“你想找什么东西?”
侯云平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样子,觉得这件事还要他们的帮忙,就告诉她,“我四哥从战场上退下来的时候身上带了药,我们要找到它。”
“什么药?”
侯云平不知如何表述,想起那个暗卫的表述,道:“一种充满生机的药。”
低头见梁宜梅迷茫的看向他,他就笑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药,可是知道它能救人命。”
梁宜梅好奇道:“什么病都能治吗?”
“自然不是,”侯云平得到了答案,也不急着走了,只和梁宜梅聊天,“药哪里是能乱吃的,不过这药能治太子的病。”
语气里有一些惋惜和唏嘘,梁宜梅一震,想起他和皇后的敌对身份,又想起这几天秦叔送来的信息本里提到的几件事。 梁宜梅就目光奇目光炯然的看着他,突兀的问道:“你想治好太子?”
侯云平的心性何其坚韧,他似笑非笑的看向梁宜梅,不语。 梁宜梅脸上闪过迥然,然后觉得她本来就应该知道这些,就理所当然的看向他。 侯云平看他微微仰着头,一副强自镇定的样子,就扭过头去,肩膀一耸一耸的。 梁宜梅看着他这样子,心里恼怒,就口不择言道:“喂,你不是和皇后有仇吗?怎么还去救太子?你可别说什么君臣之义,我可不信。”
梁宜梅就见侯云平的肩膀不耸了,只是微微低着头,不语,梁宜梅想到他四哥也死了,她说这样的话好像的确不好,心里有些歉疚,“你别难过了,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侯云平突地抬起头来,眼睛晶亮的看着她,梁宜梅就直直的看进他的眼睛里,里面哪有什么伤心难过,满满的是笑意。梁宜梅再笨也知道自己被耍了,心里一气,抬起脚来就踢了他一脚…… 侯云平是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梁宜梅的这一脚给他搔痒痒还不够呢,他自然也不会介意,只是冲她笑,见梁宜梅还要再踢,知道她是真恼了,就上前抓住她,解释道:“皇后和太子是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
梁宜梅抬头瞪向近在咫尺的侯云平,“太子是皇后的儿子,他们是一家的。”
侯云平低声道:“皇后支持的是五皇子。”
“啊——” 侯云平看她张大了嘴巴,眼里闪过笑意,刚要打趣她一下,才发现两人靠得太近,他手里还抓着她的手,连忙放开退后两步……离远一些了,才发现梁宜梅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心里闪过不舍,眉头就微微皱起。 梁宜梅没有发现侯云平的异常,只在心里快速的计算着,“那岂不是说皇后和太子是在对立面的,你现在站在太子这边,想来胜算更高一些,那长平侯府呢?长平侯是支持太子还是五皇子?还有辅国公府,他们是和长平侯一条心还是有自己的打算?寇家和韩家是和太子绑在一起的了……” 侯云平眼里闪过赞赏,替她分析道:“长平侯府和辅国公府都认为太子有治国之能。”
也就是说是他们都是太子党了。 “只是太子的身体不好,这几年更差了,当年我四哥带回来的药就是要给太子服用的,只是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时隔多年要找到只怕很难了。”
太子也是皇后的儿子,就算她比较疼爱五皇子,想让五皇子当皇帝,那也没必要为此要太子的命吧?那可是她的亲生儿子。当然,皇宫里的人的思想是外面的人所不能理解的,历史上为了另一个儿子而反对亲生儿子当皇帝的又不是没有过。 侯云平看着梁宜梅疑惑不解的眼神有些难堪的转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