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三夫人也是大吃一惊,“二嫂不是想把四小姐许给沈家的六公子吗?怎么……不过长平侯府与我们家也算是门当户对。”
寇三爷一噎,揽过妻子,柔声道:“二嫂要是找你说这件事一定不能应承,知道吗?”
寇三夫人迷茫的点点头,她虽然不懂为什么,可却知道一切都听丈夫的,父亲临走时也是这么教她的,只要听丈夫的就没有错。 …… 寇五小姐听到这件事时却是皱起了眉毛,将手中的棋子放下,起身净手,问道:“那二伯母怎么说?”
小丫鬟笑道:“二夫人当然是千肯万愿了,长平侯府可比沈家富贵多了!”
“哼,这有什么,长平侯那样的命格,京城中谁敢嫁给他呀?”
一个丫鬟兴致勃勃的反驳到。 寇五小姐的贴身丫鬟碧瑶就骂道:“胡说什么,这些话也是能乱说的?”
几个小丫鬟不以为意,一抬头却看见五小姐满脸寒霜的看着她们,顿时吓了一跳,连忙低头战兢兢的立在一旁。 寇五小姐看了她们一会儿,就对碧瑶道:“去通知管事妈妈,把她们卖出去,这样的人我们家用不起。”
两个小丫鬟脸顿时煞白,流着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求道:“五小姐,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小姐开恩呀!”
“五小姐大慈大悲饶了我们吧!”
碧瑶看她们头都磕破了,心里有些可怜她们,就对着五小姐张张嘴,寇五小姐却坐在椅子上喝着茶,见她们的头都磕出血了,才放下茶盅道:“我母亲性子软,管不了你们,你们就越发胆大妄为了,现如今是什么话都敢说了,这还好是在我的院子里,要是出去了你们露出一句两句这样的意思,不仅是你们万劫不复,还会连累我们家。碧瑶不过说你们一句,你们就敢冲着她斜眼睛……你们的气性太大了,我是用不起的。”
说着起身就走。 两个小丫鬟吓得魂都没了,三夫人管家一向宽厚,只要不犯大错就不会有事的,可是怎么五小姐这么厉害? 碧瑶见她们眼泪鼻涕的流了一脸,连忙叫人拉了她们出去梳洗,悄声教训她们:“刚来的时候我就说了,要守规矩,你们才来几天就敢这样胡说八道的?”
小丫鬟的嘴巴阖了阖,哭着求道:“碧瑶姐姐,我们知道错了,您在五小姐那里有体面,您帮我们求求情,以后我们一定听您的,再不敢犯了。”
碧瑶知道小姐一旦决定了的事就不会再轻易改变,只能含糊的应承道:“我去试试看吧,成不成还两说呢。”
两个小丫鬟感激不尽。 房间里,寇五小姐拿着书在看,见碧瑶在她跟前晃来晃去的,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放下书来,道:“你也不必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去问她们,要是愿意去庄子里就留下,要是不愿意,想出去的,就把卖身契给她们打发出去,要是两条路都不选,就把她们卖了。”
碧瑶顿时笑逐颜开,行了一礼,谢道:“小姐就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
寇五小姐嘲讽的笑道:“这世上哪有什么观世音菩萨?菩萨是要拿自己的命去换别人的命,这世上哪有这样的人,就是有,也活不到现在啊!”
碧瑶没作答,给寇五小姐上了一杯茶就出去了。 寇五小姐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一黯,碧瑶很聪明,可就是心太软了,这样的人在皇宫里是生存不下去的。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几乎情同姐妹,她就送她一番前程吧,她在我们应该会过得很幸福。 她拿起书本,却看不下去,心里有些烦躁,二伯怎么会出这样的昏招?她已经要嫁给太子了,四姐再嫁给长平侯,皇上会怎么想寇家?就是太子恐怕心里也会不舒服吧? 家里有父亲在应该不会出什么大的乱子,四姐也一定不可能嫁给长平侯,可是这样的事多了也会让人烦躁的,家里毕竟是分开过的,父亲能拦着一次两次,可要是总是拦着他们,说不定到时不用外面的人做什么,家里就先乱起来了。 母亲又是那样的性子,现在家里没有什么事,有父亲为母亲挑选的管事照应着不会出大问题,可要是其他几位叔叔伯伯对父亲生出了不满,在后院给父亲使绊子,母亲未必招呼得过来。 寇五小姐向来是认为后院是一个不输于前院的战场,做得好了,甚至能起到前院都起不到的作用。她必须得想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让他们知道寇家如今是和太子在一条绳上,要是出了什么事…… …… 皇上从坤宁宫出来后,皇后就立马召见了长平侯,之后的几天,朝堂渐渐恢复平静,长平侯“私自“调动兵马司和北军的事不了了之。 倒是侯老夫人回京后府里经常有几位夫人带着家里未出阁的姑娘上门拜访,长平侯的婚事又一次成为京中的焦点。 梁宜梅则忙着在京郊买了个庄子。京郊的庄子田地什么的都很贵,当初梁宜梅和梁宜林一致认为要买地最好还是在保定买。 可是梁宜梅想着将空间里的香水都移出来,就要有一个存放的地方,保定有些远了,而京郊是最好的地方。 梁宜林就趁着沐修的时候拉上梁宜木,两人跟着牙子跑了两天,终于敲定了一个较小一些的庄子,庄子只带了四十多亩的地,前后两进的院子,在京城的庄子里算是最小的了。 只是梁宜梅买来本来就是打着做货仓的主意,也就不太在意,只是浪费是可耻的,梁宜梅就想着在庄子里种上蔬菜,冬天的时候再弄一些大棚菜,想起今年一二月份的时候整天吃着肉食和大白菜,她都吃怕了,就是拿出空间里面的菜也得偷偷摸摸的做,不敢让人知道。 要是她的庄子能种出大棚蔬菜,那冬天的时候就不愁找不到借口了。 梁宜木对这些很感兴趣,除了在家里陪着弟弟妹妹和五爷爷五奶奶外,一瞅着有时间就跑到庄子上和佃户们一起商议种菜的事。 所以,太监带来皇后的赏赐时家里只有五爷爷五奶奶和梁宜梅在。 梁宜梅脸色苍白,赶忙让人出去找秦叔回来,转身招了阿梨出去吩咐周管事,“……让他拖着,等秦叔回来。”
说着,就从荷包里拿出一沓小额的银票,塞给她道:“拿去给周管事。”
阿梨应声而去。 梁宜梅走了走,觉得皇后要是发现了他们,就不是派了一个小太监来这么简单的事,而去侯云平不可能不提醒他们一下。 阿桃见小姐急得脸上都出汗了,就递过帕子道:“小姐喝口茶歇歇吧,秦叔应该很快就回来了,研青也出去找大少爷了。”
梁宜梅停下脚步,拍掌道:“我怎么忘了,你快去厨房让顾厨娘置办一桌好一点的酒席,让周管事好好招待他,一定让他拖住人!”
阿桃心里不明白,小姐明明不喜欢那个小太监的到来,怎么还要留着他? 不过她也赶紧跑去了厨房。 没过多久,秦叔就回来了,梁宜梅见他急得气都快喘不上了,连忙递过一杯茶道:“人现在是周管事招待的,你要问清楚他为什么要来,谁让他来的,来之前吩咐了什么,还有,皇后知道了我们家多少的事?这些都要问清楚。”
秦叔喝完了茶,点点头,就疾步往客厅走去。 梁宜梅就松了一口气。 直到下响,秦叔才毕恭毕敬的将来送礼的小太监送上马车,转身就去了梁宜梅的院子汇报:“……只是为了感谢小姐一路上对侯老夫人的照顾,皇后只知道我们家的二少爷在户部任左给事中……” 梁宜梅嘴角露出笑容,看来皇后和侯老夫人的关系的确有些紧张,不然,怎么会都不查清楚她的身份? …… 闵邵艺眼见着皇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就冲身边的太监使了一个眼色,太监松了一口气,悄悄地出去倒了一杯茶进来递给闵邵艺,然后朝其他人使了一个眼色,带头悄悄退下了。 这几天皇上的心情不好,御书房就杖毙了两个太监,大家都战战兢兢的,现在闵邵艺愿意开解皇上,他们自然是求之不得。 闵邵艺将茶放到皇上的手边,担忧的道:“皇上,喝杯茶歇歇吧!”
皇上脸色铁青的将手中的名册拍在桌子上,接过茶喝了一口,他觉得这段时间的事都不顺心,好像所有的事突然之间就不在他的控制之中了一样。 闵邵艺微微抬眼看了桌上的名册一眼,眼中闪过惊异,继而恭敬地站在一旁 皇上放下茶盅,抬头就看见闵邵艺毕恭毕敬的低头垂首站在一旁,心情好一些了,就拿起了桌上的名册问他,“你说长平侯要选一个怎样的妻室好?”
闵邵艺的头更低了,“长平侯位高权重,事物繁忙,回到家里难免会有一些心浮气躁,要是长平侯夫人是一个温柔小意的人,长平侯回到家后不必为家里的事烦恼,心情自然会好些,也能更好的为圣上尽忠。”
皇上的心情更好了,是“温柔小意”不是“贤良淑惠”,那只有找小家碧玉了。 可是……皇上皱起了眉毛,“那也要门当户对才好呀。”
皇上敲了敲桌上的名册,那里几乎都是京城中的名媛,甚至还有寇家的人在里面,皇上心中对太子更不悦了,怎么就这么想和长平侯亲近吗? 闵邵艺眼中闪过亮光,低声道:“皇上还记得山西知府梁鸿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