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进车里,言笑笑看着他坐在后座上,满脸疲惫。她心疼地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太阳穴,正欲缩回,被他一手抓住。“吓到了吗?”
司祈墨低声问了一句。言笑笑摇摇头,“没有。只是,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孩子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都已经这样了,没必要再说了。”
司祈墨捏了捏眉心,闭上双眸,不再说话。言笑笑咬了咬唇,坐直身体,看着窗外。以前一直觉得司祈墨冷漠,自以为是,现在才知道,其实他才是最会替身边人考虑的那一人。而他的沉默,有时候恰恰成为了帮助他人最好的武器,就像这件事情,宁可自己被误会,也不愿意身边人开口解释一句。当小李听不下去想要说清楚原委,却被司祈墨拦住,一个字也不让说。言笑笑本打算与司祈墨一起回家,却被他拒绝,说不需要,直接让小李送她回家。可现在,已经过了两天,打他手机一直关机。这日,言笑笑终于坐不住了,换上衣服开车去了他家,在外面按了许久门铃都没人开门,以为他不在,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门开了。司祈墨倚靠在门口,下巴上满是胡渣,穿在身上的衬衫也是皱巴巴的。言笑笑皱了皱眉,看到他的这一刻,心中的担忧化成了泪水,眼眶变得潮湿。她走上前,一拳挥在司祈墨的胸膛上,“你个混蛋,你这两天都在干嘛?打电话给你也不接,知不知道别人多担心?”
司祈墨抓住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地吻了一下,声音带着一丝刚刚睡醒后的慵懒,“在补眠。我没事,别担心。”
说着,他一把将她拥进了怀里。这一刻,来得太不容易。这个房子里,那些原本林晓带来的东西此时已全部整理在了一个箱子里,放在客厅的角落上。言笑笑看了一眼,抿着唇,正在心里组织着语言,就听到司祈墨说:“已经让小李重新找了一套房子,东西都搬过去了。这套房子就放在这里吧。”
也对,毕竟林晓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只要继续待在这里,难免不会想起以往的种种。言笑笑不想再继续这么沉重的话题,走到司祈墨的身前,故意嫌弃地用手指抓起他身上衬衫的衣角,“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邋遢了?衬衫都皱成这样了,下巴上的胡须也不剃一下。”
“你不知道没有老婆管着的男人,都会丧失生活自理的能力吗?”
司祈墨一把抱着她,故意用下巴上的胡渣在言笑笑的脸上不停地蹭着。言笑笑不停地往后仰,脸上被胡渣刺得很痒,她笑着说:“你不是一直都是没老婆的吗?我可到现在还记得,最早接触你的时候,你可是标榜自己不需要老婆的。怎么,现在意识到老婆的重要性了?”
“嗯,岁数大了,需要一个老婆照顾了。”
司祈墨微笑着看向怀里的言笑笑,直白地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他不再闹她,而是紧紧地抱着她,在她的耳边低声说:“笑笑,我们结婚吧,别再因为这些大大小小的事情分开了。”
言笑笑心里早已经应了一声好,嘴上却是开着玩笑,“我才不要当照顾你的老妈子!”
司祈墨希望能够尽早结婚,可言笑笑却担忧,司父司母对于自己之前的事情想必到现在依旧耿耿于怀,不会这么快就同意两人重新在一起。这日,司祈墨带着言笑笑与言子明两人一起去了一趟司家。司父对着言子明伸出手,脸上堆满了笑容,招呼道:“小家伙,这段时间没见,长高了不少。来,来爷爷这里,让爷爷看看。”
司母则是不冷不热地瞥了他们一眼,淡淡地问:“晚上留不留在这里吃饭?吃的话,去跟厨房里的阿姨说一声。”
态度说不上好,却也不是很差。言笑笑正襟危坐地坐在一旁,紧张地双手都变得有些潮湿。司母看了一眼,说:“怎么?两个人又打算在一起了?”
司祈墨点点头,伸手搭在言笑笑的肩膀上,沉声说:“妈,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你也应该知道了。希望您不会再反对我们。”
沉默了片刻,司母望着他们长长地叹了口气,道:“行了,随便你们吧,只是以后别再折腾出这么多的事情了。我和你爸都老了,也经不起这些折腾了。”
林晓的事情,对于司母和司父两人的打击丝毫不小。毕竟是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疼在手心里,可现在,先是知道了这一切都是假的,继而又传来了她出车祸去世的噩耗。种种,都让司母接连失眠了好几天。好几次,她从噩梦中醒来,梦到的竟是自己儿子司祈墨因为对于他们替他安排的婚姻不满意,而选择了自杀身亡。虽知是噩梦,可终究还是在司母的心里留下了阴影。所以,此时此刻,看着司祈墨与言笑笑并肩而坐的身影,她即便对于这个女子终究心存不满,可一想到那个噩梦,这些不满还算得了什么?倒不如大度一些,反倒还能修补一下自己与司祈墨之间快要恶化的母子关系。“谢谢伯母。”
言笑笑扬起唇角,即便之前发生过诸多的不愉快,可现在也快要成为一家人了,那些成见与过往,也都应该放下。司母点了点头,说:“行了。反正以后的日子是你们两个人过,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也不用谢我什么,我也不敢当。我听说你妈来C市了吧?什么时候约出来,大家一起吃顿饭。”
司祈墨就等着司母说这一句,忙不迭地说:“时间我来安排。”
司母面无表情地点头,继而招呼着言子明过来,说:“陪奶奶去房间,前几天奶奶去商场给你买了几套衣服,试试看合不合适。”
说话间,已不见两人的身影,而司父也是接到了一通朋友的电话,叫上司机出门了,客厅里只剩下了司祈墨与言笑笑两人。言笑笑抬手放在司祈墨的衬衫上使劲蹭了好几下,“紧张死了,手上都是手汗。”
“你现在是把我的衣服当成面巾纸用了?”
司祈墨挑了一下眉梢,却是低头看着她,没有任何的动作,嘴角微微上扬,笑容里满是宠溺。言笑笑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个动作有什么关系,“谁让这里没有面巾纸?”
司祈墨轻笑了一声,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头看着自己的衬衫,已然有一块被微微擦湿了,问:“有什么好紧张的?还出了这么多的手汗。”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你妈妈之前的恩怨,什么难听的话,该说的不该说的,我当时在气头上的时候,全部都说了。”
言笑笑压低了声音,拍了一下司祈墨的胳膊,“就这种情况,我能不紧张吗?”
两人说笑间,司母的声音愈发清晰了起来,想是他们两人已经从卧室里出来了。言笑笑立马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重新坐直了身子,恢复成刚刚的模样,似乎从未动过。司祈墨看着身边这个女人的小动作,不禁笑出了声,只是,片刻后,他的后腰处传来一阵疼痛。只见言笑笑正得意地收回自己的手。“妈咪,奶奶新给我买的这套衣服帅吗?”
言子明小跑着站在言笑笑跟前,低头拉了拉穿在身上的机车外套。言笑笑伸手帮他理了理领口的衣服,夸道:“奶奶的眼光真好,特别帅!有没有谢过奶奶啊?”
“我给自己孙子买的,不需要什么谢谢。”
司母冷冷地回了这么一句。言笑笑本想回击一句的,可话到了嘴边还是吞回到了肚子里。“奶奶,我们在学校里的时候,老师教我们,越是自己亲密的人送自己的东西,越要说一句谢谢,万万不可当成理所当然。”
言子明回头看着司母,歪着小脑袋,可爱地说着。司母露出了笑容,弯腰捏了捏言子明的鼻子,“就你这张小嘴最会说了。”
可也正是如此,原本有些紧张的气氛松快了不少。言子明对着言笑笑努了努下巴,一脸邀功的表情。过了两日,言笑笑接到了司祈墨的电话,说是已经安排好了时间,等他下班了就过来接她们。司氏企业与自己的家是一个男一个北,而酒店则是刚好在两家的中间位置。言笑笑想了想,说:“不用了,到时候我开车过去,我们在酒店门口集合就行了。”
“那也行。”
司祈墨还欲多说两句,看到秘书从外面进来,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便结束了电话,问:“什么事?”
“司总,刚接到陈总的电话,邀请您参加晚上的宴会。这是邀请函。”
说着,秘书递上了一份红色的请柬。司祈墨皱着眉头打开了请柬,原来今天是陈总夫人的生日,他们举办了一场生日宴会。只是,当天才送来这一份邀请,未免也太不诚心了吧?司祈墨看了一眼,随手丢进了抽屉里,说:“帮我回个电话,就说我晚上家里有聚会了,不方便出席。顺便帮我准备一份生日礼物送给陈总的夫人。”
不过,提到礼物,司祈墨倒是突然想起来晚上自己家里的聚会。他拿起车钥匙,往外走,说:“今天不管什么事都帮我推掉。”
司祈墨开车去了一旁的商场,走进一家包店,问:“有没有适合送给妈妈的包?”
“有。”
店员上下打量了司祈墨一眼,一眼便看出他是个有钱人,满脸堆笑,极为热情地从柜子上拿出了两个手拎包摆在柜台上,说:“先生,这几款包都特别适合伯母这个年龄段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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