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特加咽了口唾沫。 还没等他开口详细解释，卡沙夏已经把情况推理得八九不离十了。这让他在震撼之余还有诡异的轻松： 和卡沙夏讲话时伏特加总有点怵不过，但卡沙夏一个人就能喋喋不休下去的特性也让他不用说太多。 而正在伏特加升起轻松情绪时，卡沙夏却忽然问道： “所以说，那位研究员和曰本公安交换了什么东西呢？”
面对卡沙夏突然提出的疑问，伏特加坐立不安。灰发青年那一双纯黑的眸子无聚焦地盯着他，不得不让伏特加想到怪谈物语里那些能吸食人灵魂的妖怪恶鬼。 他正打算组织语言回答卡沙夏的问题，这位组织成员却继续自问自答： “唔……时间很紧迫，可以理解。所以琴酒只是粗略地调查了研究员的身份就把事情交代下来了。你给的资料上显示研究员赤羽裕也是孤儿？不对劲，一般能把自己生命当筹码的，应该是为了家人或爱人吧。”
分析到这里，卡沙夏似乎发现了什么，忽然不满地“啧”了一声，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 “等等，赤羽裕也会不会是卧底？所谓的查水表其实是和公安接头？琴酒又是在进行和卧底有关的业务吗？”
这回伏特加总算有了插话的机会：“呃……这名研究员是由组织从小培养的，应该不可能一开始就是卧底。而且那位研究员权限也不高，泄露不了真正重要的东西。”
虽说是从小培养，组织在这种普通研究员身上也不会像雪莉那样耗费太多心血。 事实上，组织培养人才已经形成产业了：慈善业。换句话说，就是专门提供资金支持学习优异但家境贫寒的孩子上学，但是要求他们必须学习和生物、医药、计算机有关的专业，并在成年后为组织工作。 反正组织家大业大也不在乎这一点学费，100个里面能出一个可以拿到代号的人才都是赚了。 “这样啊，那确实不大可能是卧底。虽然研究员的资料上有这点，但还是感谢你的提醒。”
卡沙夏点点头，“而且，赤羽好像是R03号实验基地副负责人佐竹兴辉的手下？”
“没错。”
“那得去找佐竹了解一下情况。琴酒虽然没时间查资料，但应该已经联系上这位副负责人了。”
卡沙夏说。 ………… 伏特加虽然比较木讷，好在执行力强。而且他身后还有个靠谱的琴酒。 R03的副负责人佐竹兴辉很早就被琴酒从研究基地叫来了。 啧，其实查资料这件事该交给情报组，但是琴酒一向瞧不上朗姆那边的人，不愿让他们插手自己的工作，就干脆扔给川上济。 不过也的确适合他负责。 川上济看着面前脸色憔悴眼圈漆黑的中年人，不由得偷偷吃了颗从苏格兰那里顺来的柠檬糖，开始沉思。 要不是因为这次任务见面，川上济都快忘了，佐竹兴辉好像是他曾经随手收的下属来着？ 当然，忘了只是一种形容，卡沙夏什么都记得，而且综述上也有记载。 之前在川上济负责的R07研究所出事后，他从自己的旧部里随便指派了一个负责人。 当时川上济的主要想法是那位先生应该不会让脱离研究组太久，选个老人有助于守住场子。毕竟他那时手上还有研究项目。 结果那位先生把他往行动组一扔就是一年半，看样子还要继续呆下去。那川上济之前的布置就没了作用。而在川上济调任后，佐竹兴辉是由雪莉负责。 “好久不见，佐竹先生。”
川上济随意地摆摆手，“看来研究生涯过得不错？”
“多亏卡沙夏大人的提拔。你之前交给我的那三个研究项目已经完成了，不过比预计时间多了半年。”
佐竹兴辉拘谨地鞠躬，看来他也记得自己这个已经有一年多没见的上司，并且没忘记卡沙夏交给他的职责。 “好了，不用拘谨。虽然我们接触不多，但你也应该知道赤羽裕也的事情大概率不是你的责任。组织里出现这种事情很正常。”
卡沙夏以极快的语速安慰， “现在，我需要你提供有关赤羽的信息，所有信息。”
………… “都在这里。”
佐竹兴辉站在卡沙夏身边，局促不安。重新见到曾经的上司是种很诡异的感觉。 和行动组与情报组不同，除了他们的最高负责人，研究组的人几乎都互相认识。哪怕分到不同的国家或者不同的研究基地，为了讨论实验进程他们也经常线上交流。 佐竹兴辉虽然没有代号，但在卡沙夏走后，他的权限仅次于雪莉，自然也能接触到这些。 而无论哪个研究基地都没有他的上司卡沙夏的信息，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死亡。 “连他常用的电脑和通讯装置都带来了吗？做得很好，佐竹。”
川上济迅速将情报归类，顺便吃了一颗柠檬糖。 赤羽裕也虽然是佐竹兴辉的下属，但这个下属也隔了好几层。好处是赤羽接触不到研究所的核心信息，坏处是佐竹兴辉也没那么了解赤羽。因此他带来的情报十分粗略，需要川上济继续深入提纯。 “哦，对了，伏特加，你来解析一下他的电脑，我这边查看监控录像。”
琴酒的小弟伏特加带到话后并没有离开，于是川上济默认他是把伏特加留下来供他使唤。而一贯显得有些木讷呆板的黑衣壮汉在接触到电脑后，运指如飞。 所以说琴酒身边没有能力差的……川上济观察了两秒，就收回眼神。他需要以最快的速度把监控里的有效内容找出来。 这时候唯一闲下来的是佐竹兴辉，这位副负责人坐在这两个全神贯注工作的代号成员中间惴惴不安。 伏特加的工作他还能看懂，似乎在进行某些黑客操作。 而卡沙夏在干什么就很难看明白了。 这位脸色苍白的灰发青年只是以极快的倍速浏览着东京街头的监控——以R03研究所为中心。 十二个小方框同时呈现在他面前，方框里的人影车影快得如同瞬移。卡沙夏时不时停下来，截下一段录像。 卡沙夏纯黑色的眼眸没什么聚焦，蓝光映在他的金边眼镜片上。若不是他的额头处已冒出细密的汗水，佐竹兴辉甚至觉得他在发呆。 “啧，挺能藏。”
卡沙夏忽然开口自言自语，声音很小，佐竹兴辉是靠读唇语才知道他在说什么，“唔，又是帝丹，还有点缘分呢。”
他电脑上的画面停滞了，十二个小方框消失，转而变成了两张图片： 其中一张是一处平平无奇的居民楼，另外一处，是帝丹初中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