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已经逝去多年,前丞相宋鸿,依旧深入人心。 这位在当朝期间虽然获罪病死,可在前朝,却立下过不少大功。 大晋百姓这几十年来,日子之所以能过得比之前好,全赖这位在前朝推进改革之功。 对宋鸿获罪之事,其实不少人,特别是朝中的一些老臣,心中都有一些猜测。 只是,碍于皇帝和贾后等人,无人敢提而已。 贾坤则是眸色闪烁,心下涌起了些慌乱来。 当年宋鸿被怎么被定罪的,他再清楚不过。 去揭发宋鸿的,虽然是沈鸿遇,可在背后指使的人,却是他。 那这一切,宋阙知道吗? 他有些不确定。 或者说,宋阙,应该是知道的…… 如此一来,宋阙当初找上他,说要帮他成大事,此事还可信吗? 当然——不可信。 想到这儿,贾坤心下一颤,猛地望向了宋阙。 宋阙注意到了贾坤的视线,却没回头。 而是冲皇帝拱手,说起了宋家被冤枉之事。 以及自己找到的,关于沈相陷害宋家的人证和物证。 “臣之表姐和表弟,便是柳家幸存下来之人。他们手中,有柳大人留下的一些书信,和当时查到的一些证据。”
宋阙道。 当初柳家之所以受宋家连累,跟他外公和舅舅找证据,想为祖父伸冤有关。 可惜,找到的证据还没来得及往上呈,柳家便遭了殃。 皇帝目光望向了沈相。 见沈相面色颓败,已经大致猜到了情况。 看样子,宋阙所言之事为真。 沈相当年,怕是真的既陷害了宋家,又对柳家动了手。 “柳家姐弟二人,现在何处?”
皇帝问道。 既已决定为宋家平反,便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况且,眼下这情形,他也别无选择。 宋阙赶紧冲皇帝行礼。 “回皇上,他们此刻就在御花园外候着。”
皇帝眸色微动。 看样子,一切都是提前计划好的了。 也是,国舅都能谋反,逍遥侯和宋阙带两个人进宫,又算得了什么。 “宣他们进来吧。”
皇帝没再纠结,开口道。 “是。”
宋阙应下。 随即,视线望向了一名御林军小队长。 那人冲宋阙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贾坤见到这一幕,心下的不安感又重了几分。 御林军中,竟有宋阙的人。 那其余人呢?会不会还有宋阙的人? 甚至,此次助他的御林军,全是宋阙的人…… 毕竟,收买御林军以及收买的渠道,全是宋阙为他提供的。 想到这一点,贾坤不禁有些头皮发麻起来。 尽管如此,他而今也只能静观其变。 只希望宋阙这把火,别烧到自己身上来。 众人并没等太久,御林军小队长便将芸娘和柳伶带了上来。 两人出现的刹那,不少人都被惊到了。 只因,他们中的不少人是认识二人的。 谁能想到,云香坊的头牌,竟是柳家女。 还有之前同样很火的柳伶,竟是柳家幸存下来的嫡子。 震惊过后,不少人又有些唏嘘。 当年的柳家,也算是大家。否则也不可能能同宋家那样的大族结亲。 谁能想到一朝遭难,后人竟沦落去了青楼。 此时,除了满朝文武震惊。震惊的还有一人。 那便是待在公主府,有一阵子没出门的向阳公主。 此时的向阳,心中震惊又激动。 柳公子——竟是已逝的柳侍郎之孙。 之前她还担心他的出身,会让母后和父皇不喜。 今日,若是柳家和宋家的冤屈得以昭雪,柳公子恢复身份。那他们岂不是—— 想到这里,向阳公主心中一阵欢喜。 怪说师父让她等半个月呢,敢情就是为了让她等今日啊。 师父果然疼她。 一会儿工夫,姐弟二人已经行至宋阙身旁。 接着,冲皇帝行礼。 “柳芸/柳伶,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时,一旁的贾坤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 他是万万没想到啊,柳家幸存下来的人,竟然是柳伶和芸娘。 看了一眼柳伶,又望向了宋阙。 贾坤瞬时恼恨上了自己。 这么相似的两张脸,他之前怎么就没怀疑过呢? 柳伶自然注意到了贾坤的神色,却只当没瞧见。 一改往日的柔弱形象,神态自若,站得笔直。 此刻的他,还真有些世家贵公子的模样。 皇帝挥了挥手。 “起来吧。”
开口道。 待到二人起身,又道:“宋爱卿说你们手中,有宋相含冤的证据,以及——沈相陷害宋相的凭证。”
说着,皇帝的视线又望向了沈相。 沈相此刻已经一片颓然,低着头,仿佛丢了魂。 贾坤一心想置他于死地,宋阙和逍遥侯又准备充分。 今日,就算柳家这姐弟二人拿不出证据来,他也定在劫难逃。 “是!”
柳伶应道。 接着,从袖中取出了证据来。 皇帝看了眼身旁的太监。 太监赶紧去取证物。 很快,太监便将证物送到了皇帝面前。 皇帝看了一眼柳伶,拆开其中一封书信,看了起来。 接着,又是第二封,第三封。 看完之后,大手往龙椅扶手上便是一拍。 “岂有此理!”
怒喝道。 沈相身体一颤,差点儿没忍住往地上跪去。 “沈相,你还有何话说?”
皇帝见状,怒喝到。 同时,将三封信件,全扔了下来。 沈相抬头,看向皇帝的同时,目光却是扫向了贾后。 当年之事,他并非主犯。 他的所为,皆是受贾后和贾国舅指使。 到了眼下这一步,他自然是脱不了身了。 可如果贾后能得以保全,或许还能护佑他沈家其他人。 而以皇上宠爱贾后的程度,贾后被保全下来的概率其实不小。 贾后眸色动了动,不动声色的冲沈相点了点头。 沈相这才挪动步子上前。 将三封信捡起,然后查看起来。 看完后,身体慢慢下移,最后跪了下去。 “皇上明鉴!臣,从来没写过这些信。定然是有人冒充臣,写了这些信。”
高声道。 光凭这几封信,还不足以定他的罪。 就算明知是死,他也不会引颈就戮。 皇帝皱眉。 “上面的,不是你的笔迹?”
不悦的问道。 “是臣的笔迹。可却非臣所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