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连她的智障宝宝都说,神秘人是她的父亲,这个……有点天雷滚滚外焦里嫩的感觉。关智什么也没有说,薄而优美的唇紧紧地绷着,她应该听到他们的说话了,他一向不善于解释,酒酒会怎么想?气氛一下压抑,冷凝到了极点。鬼迷有些着急,他也靠近了几步,看着关智担忧的眼神,生怕这两人吵起来。“嫂子刚醒,一定听岔了,我们没有说什么父女,老三刚回来,也挺累的,就先去休息吧。”
说着还给黑罂粟递过去一个眼色,示意她快走。“鬼迷先生,我一直以为,你是最不会说谎话的人,没想到你骗起人来,还真是有一套。”
酒酒本来是口渴了,想要喝水,可是床头的水已经凉了,想着关智吩咐的,最好喝热水。她就端着杯子出了房门,想不到正好遇到黑罂粟回来。所以他们的谈话,她是听得完完整整。就算她的脑袋有点笨笨的,也看得出来,鬼迷现在是想掩盖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笨,很好骗?”
鬼迷被说的面红耳赤,整个俊美优雅的脸顿时染上了不好意思的红晕,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只能有些同情地看向他们的老大。关智还从来没有被人逼到无话可说的地步。忽然觉得英明神武一向都高高在上的关老大,怎么忽然变得有一些楚楚可怜?关智沉重的大手很温暖,厚重地盖在酒酒有些瘦弱的肩膀上,掌心的温度有些灼人,他石岸般突出的眉弓,深深地拧着,过了一会儿,他才微微点头:“不错,那人就是你的亲生父亲。”
“你胡说,你也骗我的对不对?我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我的父亲,你怎么可能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行,我得回去问我妈,我怎么可能不是她们的女儿呢?你们都是骗我的!”
酒酒只感觉自己的脑袋被门狠狠地砸了一下,整个人都懵了,全身发抖!过去深爱的爸爸妈妈,居然不是自己的父母,这是多吓人的事情,而且,智障宝宝的眼神告诉她,他没有说谎。“酒酒,我知道这个你一时无法接受,可是他是事实,这个……”关智把她的身体扳过来,面朝黑罂粟,微微低头,温热的呼吸喷在耳边:“她是你的同父异母的妹妹。”
酒酒不停地摇着头,本来就呼吸不顺的鼻子,蓦的发酸。然后眼睛也不争气了,大滴大滴的泪水模糊了视线,把眼前这个冷艳的女人变得更加的模糊,好像就是水雾中的黑影,她从来都没有看清过黑罂粟。“不可能……你们都是骗子……她怎么可能和我有关系?孙世衍说得对,你们都是骗子,这个女人明明就是杀人犯,怎么可能和我扯上关系?”
孙世衍?!关智握着酒酒肩膀的手指陡然加大了力道,好像都要把酒酒的骨头捏碎一般,那个该死的男人,他到底有完没完?都给酒酒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许你这么说她!”
关智低沉阴寒地警告。要说杀人,他的手上比黑罂粟干净不了多少,而且更脏,更多血腥。“你爱她是不是?居然不让我说她?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有长相这么不像的兄妹?你们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我恨你们……你们滚……”“该死!你知不知道在说什么!”
关智觉得额头上的青筋跳动,这女人说的到底是什么呀?他那么爱她宠她,给她世界上所有的一切。她居然会怀疑,说他和老三有什么?难道他以前的爱,都错了吗?酒酒向前冲了几步,一个踉跄,趴在了沙发的扶手上,她哭得泪眼婆娑,转头望向关智,不停地摇头:“你不要碰我,你们都不要碰我,你们都不是好人……”酒酒的身子软软的,她包裹着白色纱布的手全部捂上耳朵,整个人都蹲了下去,鼻子哭的红红的。她闭上眼睛,任由冰冷的眼泪,缓缓的流过脸颊,慢慢的滴入到心坎上,好像那种冰冷,可以透过皮肤,一直疼到心里一样。关智明明什么都知道,可是一直把她蒙在鼓里,他有没把自己当成是他的女人呢?难道她真的傻得不可救药吗?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他们骗?鬼迷实在看不下去了:“嫂子,你不能这么说我们的老大,当初他不顾一切的去爱你,遭到了我们的反对。毕竟,对于老大来说,你的出现本身就是一种危险,可是老大什么都不顾,还是那样的爱你,你现在这样说他,他该多伤心啊。”
黑罂粟单膝跪在昂贵的地毯上,她伸出双手,白皙的手上戴着半截皮手套,本来是一双杀人利落干脆的手,现在却抖得不行,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她咬了咬红红的下唇,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住她的难过。很多年以前,魔鬼般残酷的训练,就让她把一切良心和不安都埋葬了,可是看到酒酒这样,她的亲人,她的心也都抽痛起来。“你不要这样,世界上有一样东西,是我们一出生就没办法选择的,那就是父母。你至少还算幸福,我们的父亲,一直都只承认你是他的女儿。而我,从出生开始,就被他抛弃了,我的母亲,得了抑郁症自杀了,父亲把他所有的爱,都给你们母女,这一切完全不关老大的事情啊。”
“你滚开!不要碰我!”
酒酒打掉了黑罂粟的手,吸了吸鼻子,哭着问:“为什么你会接近我?是不是杀了人,然后想要我给你背黑锅?什么姐姐妹妹呀?我告诉你,我爸妈就只有我一个孩子,我根本就没有姐妹,你也休想骗我!”
黑罂粟想要解释,感觉喉咙里堵了一个元宵似的,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口,她的出现也是对酒酒生命的一种威胁。她杀了那么多的人,仇家遍布全世界,没想过背心的火凤图案被人发现了,如果仇家知道酒酒也有这个图案,肯定会找上门的。这也是间接的让酒酒背了黑锅。不过,她接触酒酒的目的不是这个,嘴唇张了张,刚要解释,身旁刮过一道更加快速凌厉的风,寒气逼人。关智垂在身边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他冲过去,双手把酒酒拎起,看着她的眼睛,呵斥:“在你的眼里,我们都是肮脏的人!你也别想干净到哪里去!”
酒酒轻笑,不过她的眼底都是悲伤和厌恶:“你这个大骗子,一开始就是一个骗局,让我陷入你的世界,所以的一切都改变了,现在连我的爸妈都改变了,我不要和你在一起,我们离婚!”
“你再说一遍!”
关智心中的火噌地一声冒得很高,离婚?她到底有没有带脑子,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他好不容易才哄着她把婚结了,怎么可能说离就离,这辈子她从签字的那一刻起,就和他绑在了一起,就算他是一池的墨水,酒酒也别想干干净逃走。酒酒现在只想摆脱这一切,什么亲身父母,什么亲姐妹,她都不想要!她只想回到过去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不想再和这群来历不明的人在一起。看着关智要杀人的眼神,她好像豁出去一般,梗着脖子,瞪着水雾的眼睛。“没错!我要离婚!你放过我,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没有什么让你看得上的,我们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回我的世界,你们回你们的世界。你要是担心我把你们的事情说出去,那没问题,你可以监视我一段时间,确定我没事了……”“闭嘴!”
关智暴喝,粗暴地打断她天真的絮絮叨叨。只是一秒的功夫,原本还怒气乍现的关智,脸部表情忽然变得平静,就好像是暴风骤雨来临前的大海,平静中带着让人不可深测的恐怖。他的嘴角微微一勾,“看来我对你简直太仁慈了,从今天起,你不许踏出这个屋子半步!”
鬼迷和黑罂粟早已经习惯了关智的命令,而且对他的命令是绝对的服从。按照他们对关智的了解程度,盛怒之下的老大,一定是静到了极点,悄无声息就能让别人消失。可是酒酒一点都不了解关智,一直以来,这个男人对她来说,是宠溺的,无边无际的宠溺,仿佛要把她捧上了天,还没有习惯过他这样。“你凭什么把我关起来?你这个暴君,你以为他们怕你我就真的怕你了吗?我不要待在这里,我要回我爸妈那里,明天,带上你的证件,我们去民政局见。”
哼!结婚你那么强势说了算,离婚也该我强势一下了,不能被关坏蛋吃得死死的。酒酒决定了,这次绝对不能妥协,人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她就是迷迷糊糊把自己给嫁了,结果嫁给了大骗子。酒酒气哼哼的说完,转身就要朝玄关走去,这个宽大的屋子,她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酒酒你不能走……”黑罂粟急了,她知道老大的底线在哪里,要是酒酒走了,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会被抓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