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鞠酒酒不是她们的亲生女儿,妈妈也把她从小养到大,花了多少的心血。现在这个家,完全就是由妈妈在支撑,她不想告诉自己的事情,自己问出来,她会不会更伤心?“你到底怎么了魂不守舍的?难道是最近加班太多,精神不太好?”
“啊?哦!没什么,我只是想,中午是吃水煮鱼还是回锅肉?”
“知道你馋猫想这些了,这有什么好烦恼的,我都做还不行吗?”
鞠母笑着,把酒酒推向门外:“快点去,回来就能吃了。”
酒酒走了几步,忽然回头,也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妈,谢谢你!”
鞠母愣了片刻,忽然,她抱着手猛力地搓了一下,哆嗦着说:“好肉麻!快去!废话真多。”
酒酒笑着去了,鞠母久久地站在门口,温和的眼神知道看不到她的身影。……疗养院就开在镇子的路口,酒酒很快就找到了。她环顾一下四周,越靠近,心中就越忐忑,等到进了大门,她终于知道那种不好的感觉在哪里了。这个镇子离A市有些远,而且镇子上的人大都不是很富裕,属于贫民多的地区,在这里设立疗养院,明显是亏本的买卖。不过,人家海外大富豪有的是钱挥霍,她管不着。整个疗养院占地不是很宽广,不过那建筑倒是修的很霸气,玻璃的钢架,看起来跟温室的花房一样。里面假山流水,小桥曲廊,倒是很有一番古典园林与现代花艺结合的妙处。酒酒深吸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花香中带着醉人的甜味。里面的工作人员倒是很和善,领着酒酒去了她父亲的房间。爸爸比以前看起来好多了,至少脸上有了红润。酒酒其实对他的印象不多,都是小时候,他其实并不算喜欢自己。别人的爸爸都带着孩子去游乐园,她知道爸妈挣钱不易,只是在十岁的时候,许愿想要去做一下旋转木马。妈妈答应去,爸爸黑着脸说小孩子太贪玩,不好好学习,于是那个计划就高吹了。后来又一次,酒酒看到隔壁新搬来的人家,那个小女孩的爸爸也不喜欢她,只是很疼弟弟。于是酒酒想,是不是她是女孩子,爸爸喜欢男孩子,所以才不喜欢她的。如今想来,酒酒苦笑。她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纸杯,把药倒进去,吹了吹,等到合适的温度,这才把爸爸的头扶起来,用吸管喂他喝药。其实爸爸也不完全没有知觉,醒着的时候不能说话,眼睛也没办法睁开,只是他有吞咽动作的时候,酒酒才能知道爸爸醒着。不过自从出了车祸,他除了吞咽也没有任何动作了。“爸,我心里堵的慌,想问你和妈妈一件事情。”
酒酒喂完爸爸药,坐回一旁的椅子,皱着眉头,心事重重,本来想着问妈妈的,可是看到妈妈憔悴的脸,她又于心不忍了。反正爸爸没有知觉,就问爸爸吧。就算得不到结果,也能心里好受一点。想了一下,酒酒喉头有些发紧,问道:“爸爸……我到底是不是你们的女儿啊?最近有一个貌似父亲的人,他救了我两次,好几个人说他是我的父亲,我心里好乱,你能告诉我吗?”
床上的人依然没有反应,只是酒酒没有注意到,盖在被子下的爸爸的手指,轻微颤抖了一下。酒酒继续喃喃:“其实我很不想面对那样结果,人家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我们家再穷,我也不想是别人的孩子,你和妈妈是我的亲人,永远都是!”
说着心里更加难受起来,现在,她的心里还住上了一位很重要的人。他疼她,爱她,可是他又很霸道,什么都不告诉她。“爸爸,我爱上了一个人,不知道你和妈妈喜不喜欢,不过没关系,你们也不用想这个了,因为……我就要离开他了。可是我很难过,心就像要被掏空一样。爸爸……你说我该怎么办?”
酒酒说着,双手捂上了脸,任由指缝间的泪水划过。在幸福的画面,只是定格在一瞬间,再美的爱情,也有说再见的一天。关智……那个让她又爱又讨厌的男人,为什么一想到她们之间的距离,就难受的要命?酒酒觉得很可笑,她眷恋着关智的爱,可是她不能忍受他的不尊重,什么都唯我独尊的那种自以为是。或许……总有一天他们还是要分开,只是这一天来的太早而已。午后的阳光招进来,一切都是那么的刺眼,这样的光并没有让人感到很温暖,就像是最美的爱情,也会让人全身发寒。疗养院的监控室里,三面大墙上全部都是监控,大大小小的屏幕之间出现的都是酒酒流泪的画面。黑罂粟有些不忍的别过头,她看一眼站在最前面的男人,黑色的风衣,双手插在衣兜里,就像是脚生根一样站在那里。屏幕里的女孩要是哭上一滴泪,他的心,肯定要痛上一倍。黑罂粟实在受不了:“老大,为什么你要让那个家伙故意把酒酒放出来,你自己把她接出来不更好吗?有什么事两个人摊开说呀!”
那个家伙当然是指袁封晟。关智闭上眼睛,脑中全是酒酒哭泣的样子,他也很想把所有的一切都说出来,他也不想酒酒误会他,可是没有办法,他赌不起。酒酒的身世,就像一个植根很深的萝卜,只要一拔出来,就会是那个噩梦开始的节奏,到时候,就算酒酒再爱他,肯定也会想方设法离开他。“你懂什么?做好你份内的事情,其他事情你不必操心!”
“可是我是她妹妹,不想看到她这么痛苦。”
黑罂粟不甘心。“你们的背上都有一个火凤凰,关于这个,你知道多少?”
关智反问。黑罂粟低头,声音里透着落寞:“我也想查清楚这里面的秘密,可是你知道我的父亲,要从他的嘴里套出一点消息,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何况他根本就不认我这个女儿。”
关智仰起头,长长地吐里一口气:“如果有一天,我要杀他,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