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连你自己都是一个矛盾体,一方面不能违背家族的使命,另一方面,不希望自己的女儿继承你的痛苦。不然,你也不会给老三的背上同样弄一个假的凤凰,而且还给家族的宣称,有凤凰的女儿是老三,把那些顽固老家伙的注意力都引到老三的身上。因为老三现在被你训练得有自保能力,而且还有我们X光的庇护,有了老三这个烟雾弹,酒酒的身份才能隐瞒得更久。”
“你……”薛江觉得喉头刺痛得厉害,胸中的秘密被人一下子都掏出来,现在胸口好像没有了秘密,一下变得空空的了。他虚弱地摆摆手,望着那无尽头的夜,觉得那就像着他的人生道路一样,从来都没有光明的时刻,不仅是对朋友,还是对他的妻女。关智是说得对,他从来都是也给矛盾体,一直以来,他都在找破除诅咒的办法,只是到现在还没有结果。随着他日渐衰弱的身体,如果一旦家族的人知道他即将死去,就会马上找到背心有凤凰图腾的酒酒。年轻的时候,漆雕而月不顾一切和他在一起,最后还是神经错乱,是他最后不得不亲手杀了漆雕而月。他不想酒酒也步入他的后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爱人死去。可是没有找到破除的办法,他又不得不继续把这个痛苦的家主位置继承下去,因为没有了家主,所有的族人都将活不过三十岁。如果酒酒和关智在一起,到时候他要带走酒酒,那就是和整个X光为敌,酒酒就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其实你应该感谢你的矛盾,如果你只是为了权利,让酒酒去继承那个该死的家主位置,我会毫不犹豫对你出手。毕竟你也尽力了,找不到破除诅咒的办法,为了其他人能够活下去,才不得已这样做。”
关智转过身,望着这个不大不小的城镇,那些影影幢幢的大小楼房,就像是黑暗中的怪兽一样,匍匐在小河的两边,静静地等待着。他从来都不畏惧黑暗,他就是黑暗中生活的王,一个人在黑暗中走久了,总是渴望晨曦那一缕阳光。而酒酒,就是那一缕阳光,所以,他不会允许任何人来打扰。就算是酒酒的父亲也不行。薛江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脸,他苦笑一声,过了半天,才轻轻地吐出一口气:“你说得对,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不该结束那个该死的诅咒?如果结束了,我们这个家族也就完蛋了。可是不结束,这种痛苦就没有休止的时候,而月的死,到现在我都还能记住她的样子,就那样看着我……”关智丝毫没有同情薛江,他清冷低沉的声音,随着那蜿蜒的河水,慢慢地说出来:“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妻子和女儿都保护不好,你还能称为是男人吗?什么该死的家族!什么该死的诅咒!那都是我们男人应该承受的事情,你居然让你的女儿,而且是两个女儿去承受,你配做他们的父亲吗?”
“呵呵……你骂得好,骂得太痛快了!”
薛江转过头,因为光线有些看,看不到他血红的眼。他本来就沙哑的嗓子因为激动有些像破锣:“其实你和我一样,都是为了家族做这一切的事情。”
说完,薛江似乎还觉得不够嘲讽,他冷冷地问:“你敢对天发誓!你接近酒酒,难道不是因为她的母亲是漆雕而月?难道不是为你得到漆雕家族的一切做铺垫?”
“你说对了!”
关智挑眉,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毫不掩饰,他平静的脸上都是坦然:“在认识酒酒之前,我根本不知道她还有其他的身份。我宁愿她只是一个小商贩的女儿,整天开心地活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对着我的时候笑,躲在一边的时候哭,而我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关智一想到无助的酒酒,眼中总是出现的那抹伤痛,虽然那个傻女人已经掩饰得很好了,可是怎么能逃过他的洞察力?关智的口气中说不出来的讽刺:“你觉得她有你们这样的父母?是应该值得庆祝和骄傲?你们给她带来了除了生命、灾难,还有什么?”
薛江痛苦地闭上眼,眼角有什么湿湿的液体流过,那些每当午夜就缠着他的梦魇,就像是一幕幕恐怖电影,全部都涌现出来。关智深吸一口气,想要把那清冷的风全部吸到肺里,而不至于让灼热的肺要气爆炸了。让他就那样看着酒酒痛苦,什么都不能做,简直比拿刀割她的心还痛苦。他的手随意一挥,拂开那些挡在面前的柳枝,看着天上那一轮明月,像是宣誓一样:“你现在别白费力气了,她的人,我会娶!我会给她最大的幸福!无论是谁,只要阻挡在我们的面前,我就会……”狠狠的一脚踢在了一块小石子上,小石子一下飞了老远,掉入了河中。“让他看到我的决心,只要他肯付出生命!”
酒酒是属于他的阳光,好不容易抓住了一缕能够照进他心里的光,这是独一无二的,谁都不可以拿走这种幸福。那些黑暗的东西,都让他来面对!薛江的眼中都是炽热的光,以前他不想酒酒就和他在一起,更多的时候,他觉得他们是同一类人,现在看来,关智至少比他有担当一些。“你真的不是利用酒酒?”
“没有!”
关智迎上薛江审视的目光,颀长的身姿屹立在天地之间,浑身都是坚定和决绝的气质。过了一会儿,薛江呼出一口灼热的气,轻轻地抬起头,把帽子挂在了一旁的树杈上,双手竖掌,交叉在胸前,双腿横跨,成为一个标准的弓步:“你要娶走我的女儿,至少要让我看到你能保护他,我们就用男人间最原始的做法,你能打赢我,我就不再阻挠你们。”
关智一只手插在裤兜里,他低头笑了一声:“你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我不会和你打,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