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计划,那就是强行地在顾琛的药物里添加会让人记忆混乱的成分。致使他头一个月,就像是傀儡一样,任由顾珏摆布。想到这些,顾琛的眉头就忍不住皱了起来,同时目光染上一层薄怒。宫沫惴惴不安地打量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说,“这件事,我没有参与过,是顾珏找到我,说要和我合作,然后我才知道的。当时我也很担心你的伤势,为了能留在你身边照顾你,所以才和他做了后来的交易,但你相信我,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
顾琛微微点头,宫沫说的,和他想的差不了多少,现在,就只有一件事需要确定了,“所以,你究竟和顾珏做了什么交易?”
宫沫看到顾琛点头,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这才大着胆子说,“他答应我,给我留在你身边照顾你的机会,我需要做的,就是找到一把钥匙交给他。那把钥匙能让他打开地下室里的保险柜。好像是保险柜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过我的那个钥匙一直没有给他,我本来想找个机会给你的,顺便告诉你这一切,可是那钥匙却突然不见了。”
顾琛自然知道这件事,因为钥匙现在正在他手里。“原来是这样。”
宫沫看着顾琛点了点头,对她说的这一切不觉得惊讶,反而微微笑了。宫沫不禁在心里觉得奇怪,想问,却又不敢问。顾琛想了解的事情,都了解得差不多了,偏头看了她一眼,“跟我走吧。”
“走?”
宫沫怔了一下。顾琛说着,就率先走出了病房,宫沫在原地犹豫了两秒,最后还是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不一会儿,就到了一楼大厅。此时,先前被赶下来的记者们都守在这里,看到顾琛和宫沫从电梯里走出来,蜂拥着簇了上去。“请问顾先生目前是打算接未婚妻出院吗?”
“你们的婚约是否还照常举行呢?”
“请问宫小姐,面对未婚夫过来接你出院你的感受如何?”
“顾先生,请说句话吧。”
照相机一片白光,顾琛却像没看见似的,直接朝大门走去。宫沫则紧紧地跟在他身边,面对镜头,配合地露出标准的笑容,她想上前挽住顾琛的手臂,以展示出两人已经和好的样子,可惜顾琛压根不让她近身,她只能微笑点头然后跟着顾琛进了停好的车里。记者一路追着车拍了好久才停下来,宫沫看着记者们终于停了下来,不禁松一口气,同时紧张地看了顾琛一眼。“我们现在要去哪?”
顾琛言简意赅:“顾家。”
宫沫错愕:“去顾家?”
为什么去顾家?难道,顾琛对于自己主动坦白这件事感到满意,所以决定在顾家宣布自己的身份了?宫沫先是在心里狂喜,随后又觉得不对,顾珏对他做了些什么,他不是已经知道了?现在这个时候过去,难道他不会露馅么?这么一想,宫沫又有些慌张,“琛哥哥,你恢复记忆这件事,我还没有告诉任何人,你现在就回去,会不会有什么关系。顾珏他可是差点害死你的人。会不会又对付你?”
顾琛听了这话,双眸又染上一层薄雾般凉而清淡的嘲讽,“他现在,应该自顾不暇了。怎么还有机会再对付我?”
宫沫显然没有听出顾琛话里的那抹深意,她只从顾琛说的话里觉出了一分自信,既然顾琛有信心,那她也就安心了。坐在顾琛的车里,看着沿路的风景,宫沫头一次如此惬意。想到能回顾家,能得到顾家人的同意,她就格外地高兴。顾家的老宅原是在玫瑰庄园的隔壁,但自从顾琛十二岁那年移民国外后,老宅就闲置下来了。后来顾琛回来,住在了陈苏苏的隔壁,顾珏也有自己的别墅,所以老宅里就只住着顾琛哥哥父亲和后母。宫沫一家是在顾家移民后才住进来的,自然不知道这些。所以当顾琛的车子停在自家门口时,宫沫是十分诧异的。难不成他是打算先跟她的父亲说一声再去顾家?想到可能是这样,宫沫心里又变得羞涩起来。却不想顾琛直接迈向了自己家的——隔壁。宫沫没有迟疑,紧紧地跟了上去。顾家此时已经乱作了一团。因为顾琛突如其来地出手,让顾氏集团的股票跳个不停,股民们人心惶惶,股东们也纷纷找上门来,吵得不可开交,要董事长给个说法。顾琛带着宫沫迈进大门的时候,正听到几个股东在发怒。“老顾,你这样做,未免也太不厚道了!先是把所有的股票都卖掉套现,再把所有的合作案低价卖给我们的死对头,变着法子把能动的不能动的资产全部套现,你是想架空整个顾氏集团,把所有的钱都掏出来放进自己口袋。你让我们这些股东,让顾氏几千个职员们怎么活!”
为首的人是顾氏集团的元老之一,浑圆的身材看起来有点像弥勒佛,但是说起话来可一点都不慈眉善目,反而狰狞地像是屠夫。一上来就看到这样的架势,宫沫有点被吓到了。另外几个元老自然也不含糊,个个满脸怒容,只差撸袖子和顾老头掐架了。“老顾啊老顾,你说这么多年了。我们几个也不是什么好容易糊弄的,你说你想独吞顾氏,也得找个像样点的做法吧。我们几个,虽然老了,可脑子可不蠢。”
这个说完,语气里带着些威胁,“你如果非要把顾氏给卖了,那钱,也得给我们分分!”
“什么分钱!我是第一个不同意,顾氏集团,a市几十年的产业,是说分就能分的,你们几个莫不是和姓顾的一样,被钱冲昏头了?顾氏是我们几个共同的心血,岂是能像现在这样被贱卖的?”
这位显然是把顾氏当成自己孩子一样看待的老股东,听到有人赞成卖顾氏,激动地脸都红了,唾沫星子横飞,十分地愤慨。顾老头本来就因为这事闹得头晕,如今被这些人这么一闹,头就更晕了,顾夫人忙在一边扶着他,同时劝道:“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几位,请安静一下,听我说几句。”
人太多,事太吵,顾老不得不把声音提高到最大,反复说了好几遍,人群才安静下来。因为太过着急,顾老咳嗽了好几声,才顺过气来,一脸的焦虑,“莫说你们不同意卖顾氏,就说我本人,那也是说什么都不肯的,顾氏是我一手创办的集团,在a市立足也有几十年了,就算是我移民到了国外,也一直没有停止过对顾氏精力的投入。这些年,我是怎么做的。我是怎样的为人,想必各位也是看在眼里。”
听到这里,弥勒佛第一个不耐烦了,“既然如此,那你突然要卖顾氏,是怎么回事?”
“这是个误会。”
顾老极力想让老股东们的情绪平稳下来。“误会?”
这话说的股东们又纷纷发怒,“你说得倒是轻巧,一个误会就能解释所有钱都流到你的口袋里?”
“我也很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已经让专业人员在查账了,到底那些资金到了哪里,我相信马上就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敢以我的人格担保。我是绝对没有做对不起各位的事。你们要是不信,就等着看好了。”
顾老这样信誓旦旦地说完,倒又让几个股东半信半疑了。想想也的确如此,若顾老真要把钱掏空,那他大可不必守在这里,直接带着钱跑不就好了。沉默的气氛僵持着,股东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每个人都各怀鬼胎,谁也没注意大厅里多了一个顾琛和宫沫。顾琛靠在门边,脸上带着淡淡的讽刺看着大厅内的这出好戏。而宫沫,则已经一头雾水了,她看看大厅里有些压抑的气氛,又看看顾琛,一时不明白顾琛带自己过来的意义。僵持的气氛终于被匆忙赶到的专业人员打破,按顾老的话说,他也不清楚突如其来的状况是怎么回事,所以已经让人去查账,现在查账的人回来了,一切结果都能揭晓。是时,所有人的目光一齐投向了查账的人。“咳,董事长,这是最近几个月公司资金的流向,还有一些项目的合作案,我全整理过来了,您看一下。”
查账的人也是头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情况,扶了扶眼镜,把资料交给顾老就转身走到角落里了。顾不上说什么,几个股东全都围了过去,和顾老一起翻看文件。顾琛的情绪终于有了一丝起伏,宫沫还以为顾琛是为顾氏的资产担心,小声地在他身边说了句,“一定会没事的,你别太紧张。”
顾琛听到这句话,差点失笑。紧张?不错,他现在是很紧张,他紧张到,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顾老此时的表情。“吧嗒”一声,顾老手里的文件全掉到地上。整个人气得喘不过气来,一把推开人群,大声疾呼,“逆子!逆子!把那个逆子给我叫过来!我今天非打死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