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过了几日,顺天府再次传来消息,郑婉时日无多。 华静瑶想了想,让人到西华胡同送信,请咏恩郡主派人过去照顾。 华静瑶派去的是史丙。 甲乙丙丁当中,史丙心眼最多,可也是最细心的那一个。 一个时辰后,史丙回来,说是咏恩郡主派了柴嬷嬷过去。 那天发现朱万华的尸体后,沈逍曾经将包括柴嬷嬷在内的丫鬟婆子全都送进了顺天府,后来郑婉招供后,确定与本案无关的人便全都放回来了。 咏恩郡主身边有人侍候,她的生活并没有太多改变,不同的只是郑婉不在了。 “咏恩郡主身有个小少年,顶多十三四岁,生得很是俊俏,府里人叫他小龙少爷。”
史丙低声说道。 华大小姐处变不惊,可也被吓了一跳。 “小龙?俊俏少年?”
华静瑶无奈摇头,“没看出来啊,咏恩郡主还是个长情之人。”
话虽如此,华静瑶还是有些恶心的。 咏恩郡主想找多少个面首无所谓,可是她给面首取名叫小龙又是几个意思? 小龙是谁? 是朱万华! 朱万华又是谁? 是咏恩郡主口中的亲侄子! 无论朱万华究竟是不是赵白安的儿子,咏恩郡主却是真的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侄子,她是真的很疼爱这个侄子,疼着疼着就疼成了自己的小面首。 晚上回到公主府,母女俩凑在一起说八卦时,华静瑶说起了咏恩郡主身边的那个小龙,昭阳长公主一早就听说过朱万华的事,虽然知道此小龙非彼小龙,可她还是被恶心得够呛。 “疯了,他们隆安王府就没有正常人,全都是疯子!”
华静瑶一想,这话说得倒是挺对的。 顾氏、赵孟瑜、赵擎、咏恩郡主,就连早已死翘翘的赵白安也不正常,如果朱万华真是赵白安的儿子,这也是个不正常的。 不过,又过了几日,华静瑶再回到府里,看到闲来无事正和花公公讨论养花之道的温公公,华静瑶这才知道,原来那日之后,昭阳长公主就让温公公把鹿鸣苑里养的那些鹿全都打发出府了。 华静瑶惊得差点跳起来。 她也只是刚刚重生时去鹿鸣苑,后来她的生活里处处都有惊喜,不对,惊悚,她的生活无比充实,早就把那些鹿给抛到九霄云外,再后来情窦初开,眼里心里都是沈逍,公主娘和美人爹偷情成功,生下小豆丁,华静瑶便更加想不起那些鹿了。 不过,据她所知,这些年来,公主娘顶多就是听鹿弹琴,看鹿跳舞,却从未在鹿鸣苑里过夜。 华静瑶也相信公主娘和鹿们没有深入接触,否则她现在就不会只有小豆丁这一个弟弟了。 “打发到哪里去了?”
华静瑶问道。 温公公翘着兰花指,捏着帕子擦擦头上汗珠:“哟,郡主啊,您该不会是想把他们一一找回来吧,您有那个戏班子就行啦,再多上他们几个,国公爷那里怕是不乐意。”
华静瑶瞪他一眼,老不正经的,还敢搬出沈逍来压她。 她转身走了,叫过史乙,让他往折芦巷走一趟,把这个消息告诉华三老爷。 刚才听温公公说起沈逍,华静瑶这才惊觉沈逍已经出京好几天了。 自那日她和沈逍见过郑婉回来,沈逍便和飞鱼卫一起离开了京城。 因为飞鱼卫查到的消息,距京城七百多里,有一个叫郭家沟的地方,有个妇人自称九天玄女转世,已有七十高龄,但看上去如同二十多岁的少妇一般。 城里的太太小姐们得知之后,便去向她询问驻颜方子,一来二去,这妇人的事便传了出来。 沈逍听说之后,觉得这妇人的情况与顾氏的很是相似,于是他便带了一队飞鱼卫去了郭家沟。 从京城到郭家,来回也要四五天,且,他们还要在那里调查几天,华静瑶默认沈逍这一去要十天左右。 她问小艾:“国公爷走了几天了?”
小艾掏出个小本子看了看:“八天。”
既然还没到十天,华静瑶也就不去管了,刚好昭阳长公主去大长公主府上了,华静瑶趁机去锦园玩了一会儿小豆丁。 小豆丁长大一点,不像以前那样一玩就哭了,现在居然会弯着眼睛笑嘻嘻地看着她,华静瑶捅捅他,他就格格直笑,华静瑶抚额,这该不会是个傻小子吧。 “我是你姐,我比你大了好多岁,所以你要听我的......” 尤嬷嬷不忍直视,郡主怎么看都不像是要成亲的人啊。 华静瑶玩了一会儿小豆丁,见小豆丁开始打哈欠了,她又去玩小雪,小雪可不是小豆丁,它挥舞着爪子,把华静瑶打出了锦园。 华静瑶出了锦园,觉得神清气爽,正准备出去找李补儿玩,史丙步履匆匆地走过来。 “郡主,郑婉死了。”
华静瑶一怔,虽然她早就知道郑婉时日无多,可是当听到郑婉死了的消息时,她还是有些吃惊。 “郑婉这就死了?”
“嗯,韩捕头派来送信的人就在外面,韩捕头问需不需要给郑婉验尸。”
顺天府有现成的婆子,可以查验女尸,但是郑婉是华静瑶特别关照过的,而华静瑶又有自己专用的女仵作,因此韩捕头才会派人向她询问。 八天前,华静瑶去见过郑婉,也知道郑婉离死不远了,按理说,郑婉应是伤重不治而死,可是现在听到韩捕头这样一问,华静瑶心中一动,对史丙说道:“告诉来人,不要让人动尸体,我亲自过去。”
说完,华静瑶对杨蓝说道:“你去趟建明伯府,请骆四姑娘走一趟吧。”
骆四姑娘快要成亲了,华静瑶原本不想麻烦她,可是那天裴涣也说了,如果需要用到骆四姑娘的地方,只管去请,华静瑶从来就不是个喜欢客套的人,人家当未婚夫的都没有意见,她还客气个啥啊,反正骆四姑娘在家里备嫁,已经闲得挠墙了。 华静瑶的马车还没走到顺天府,斜次里冲出一驾马车挡住了她的去路。 “谁啊,这么大胆子?”
车夫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