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念慈不想对孩子说话,只是微微点头。小家伙骄傲的说:“姑姑,你看我说对了吧,你没发烧,病很快就好了。”
安念慈哭笑不得,这孩子太活波太可爱了。得知她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以后,安念慈看孩子的目光变了。想起初见这孩子时,小家伙每天晚上都喜欢像八爪鱼似的拱在她怀里,感受她的心跳。那是他最幸福的时候吧?后来,司音也想那样,两个孩子把她包围,却被她严厉拒绝。自己何其残忍,从小没管过他们,竟然连那点小事都不肯,我还是他们的母亲吗?当初,签下那张协议,自己就不配做孩子的母亲了。看到念念稚气的小脸,清澈透明的目光,她更加羞愧难当,干脆闭眼装睡。晚上,看到熟睡的念念懂事的不再往她怀里拱,她疑神疑鬼,难道孩子知道什么了?她好想把孩子搂过来,头脑里却有个声音在提醒:你不配当孩子母亲!你没资格搂他们。她伸出去的手又缩回来,她怕孩子们知道,更怕上天因为她的原因惩罚孩子。司音的病一定是上天在惩罚自己,她好想痛骂上天,为什么她的错误要让孩子承担。尽管苏妙一和安阳插科打诨,让她纠结的内心好受些,却依旧没解开她的心结。她把心事藏起来,表面恢复了平时的神态,给司音做了许多美食,让安阳和苏妙一给孩子送去,却经常发呆,没再没去医院。她无法面对司音那双清澈的双眼,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孩子怎么会得这样的病。她希望尽快给孩子提供骨髓,即使把她身体里的骨髓都给司音,只要她能健康的活着就好。时间过了很快,几天过去了,唐时初风尘仆仆的带着专家回国了。他们直接到了医院,看到女儿身边只有几个佣人,他厉声询问:“这几天都谁照顾司音?”
“少爷,安少爷和苏姑娘还有傅少爷常来,还有……”“安姑娘生病了,一直没来。”
拳头狠狠的捶在墙上:安念慈,我出国几天,把孩子托给你,手机关机不算,还对孩子弃之不顾,太过分了。司音听爸爸在追问姑姑,尽管她很想对方,却急忙解释:“爸,姑姑每天都给我送吃的,问我的情况……”看孩子苍白的小脸,声音有气无力,依然维护安念慈,他心里一阵难过。本以为安念慈会是个好妈妈,当知道她是孩子亲生母亲以后,为什么没尽当母亲的责任,他内心相当不爽。他再次给安念慈打电话,还是关机,又给安阳打电话。没等安阳骂人,他立即说:“我回国了,你在那?你姐在做什么?”
安阳咬牙切齿的说:“唐时初,你回来得太好了。半小时以后,至尊健身会馆见。”
唐时初一直对安阳不满,这臭小子竟然对安念慈有非分之想,还打伤了傅琰东,对他不敬,安念慈没消息十有八九也是他的主意。那就先和他算账,然后再去找安念慈。至尊健身会馆,有钱人运动的场所,那里绝对是教训人的好地方。“没问题!”
他爽快的答应下来。半小时以后,两人在会馆里面对面站着。看到对方细瘦的身材,合体的白色运动装,唐时初可不会像傅琰东那样没脑子,能在道上称爷,把傅琰东打断手臂,这小子一定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安阳看着对面的男人,还是那样帅气挺拔,目光炯炯有神。可以看出,他这几天一定很辛苦,鬓角染上了风霜,满脸倦容,好似几天没得到休息。身穿黑色运动装,整个人带出萧杀之气。事实正是这样,为了早日回国,唐时初可以说是不眠不休,只是在回国的飞机上睡了几小时。唐时初厉声问:“小子,你姐到底怎么了?”
一句话捅到了马蜂窝,安阳想起姐姐这几天憔悴的面容,都是因为这男人,他还在装相,顿时心头火气,恶向胆边生。“唐时初,我打死你……”拳头夹杂着风声呼啸袭来。都说行家一伸手,就知道有没有,这声势让唐时初提高了警惕。“来得好!”
他毫不畏惧的出拳迎战。两双拳头撞击在一起,尽管唐时初的拳头稍大,他也没占到丝毫便宜。两人都不约而同后退了三步。唐时初暗暗心惊,小试身手竟然平分秋色,安阳绝对不是浪的虚名。安阳很有自信,他拜名师辛苦锻炼几年果然有效果,这身功夫货真价实,不说打遍天下无敌手,在本城黑道大可以横着走。没想到唐时初出身名门,手中功夫竟然不弱于他。他收起带笑的脸,眸光凝重起来。很快,黑白两道身影再次纠缠在一起,都拿出了看家本事,他们快速动作形成一团光影,好似旋转的太极图案泾渭分明。光影由小变大,两条身影几乎同时从光团中脱离开,两人分别摔在地上。再次旗鼓相当,他们同时鲤鱼打挺站起来,嘴角边留下血迹。“还打吗?”
唐时初气喘嘘嘘的问。“打死你这个狗娘养的,给我姐报仇!”
安阳不依不饶的说。唐时初千算万算,从没想到安念慈出事了。听安阳的话,他的心顿时空了,双眼血灌瞳仁,一把揪住安阳,声嘶力竭的问:“你姐怎么了?”
“我姐死了,是被你害死的……”安阳想到姐姐和一对孩子受的苦,都是这男人造成的,气恨的说。唐时初顿时像傻子似的呆住了,他寻找了六年,原来她就在自己身边。终于找到了,对方却不在了。想起自己算计她欺负她,不择手段把对方据为己有。又和顾思琪,穆婷婷牵连不断,丝毫没把对方放在眼里。他顿时羞愧难当,涕泪长流。都说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只是未到伤心时。唐时初信以为真,伤心到了极点,狼嚎般大喊:“念慈,我对不起你……”站起来,毫不犹豫的用脑袋去撞墙。“咣当,咣当……”刚开始安阳看他的动作,心中发狠,死了更好!你当初不造孽,我姐怎么会差点死。当看到唐时初是真撞,脑袋撞出血来,眼泪不要钱的倾泻下来。他猛然想到医院里等待救治的司音,如果这男人真死在这,司音就成了没爹的孩子。念念一心想寻找父亲也成了泡影。此时的唐时初相当狼狈,黑衣服上遍布灰尘不说,还满头带血的包,不断流眼泪造成大花脸,简直是惨不忍睹。“行了,看你的吊样,我姐还没死,别嚎了……”唐时初愣了下,顿时收住再次撞墙的动作,也收起了眼泪,目光中腾起烈焰。“臭小子,你竟敢玩我……”他杀气腾腾的冲过来。这男人疯了!安阳深感头疼,眼珠转悠立时有了主意。“唐时初,你再跟我动手,我姐的消息你别想知道……”唐时初泰山压顶之势即将落下之际堪堪收手,反震力让他后退几步。他脸色涨红,迫不及待的问:“你说,她到底怎么了?”
安阳把六年前的事简单说了,又把姐姐如今的情况说了。“心理医生说,像她这样的情况,极容易精神奔溃变成植物人。我和苏姐姐守了她几天,总算好了些,却依旧没能走出来。”
“你是说念念也是我的孩子?”
唐时初惊喜的问。他猛然想到父子间那些小情趣,也许看见他,念念有种亲切感,才会一再算计他。安阳这才发现让对方占了便宜,平白又得了一个胖儿子。“滚,他是我儿子……”安阳极其不爽的说。唐时初感激万分,冲动的抱住安阳:“谢谢弟弟!”
安阳挣脱开他的怀抱,强烈鄙视。“滚开!我又不搞基,别搂搂抱抱的。唐时初,我瞧不起你,被人算计,六年查不出来,还让女人孩子受苦,你还是爷们吗?”
尽管安阳在骂人,唐时初却感觉浑身上下都舒服。这小子终于认可了小舅子身份,把姐姐称为他的女人。此刻,他不但平白得了一个儿子,还被老婆家人承认了,心里爽到了极点。同时,他终于知道,顾思琪竟然这样狠毒,差点要了安念慈的命,如果不是安阳,念念绝对没命,如果苏妙一没赶去,安念慈当时就会身亡。很快,唐时初想到安念慈为他受的苦,收起激动的心态,语气沉重的说:“我想去看看她……”“你别去,她不想见你……我也怕刺激她。”
“安阳,你想让她一辈子不见我吗?都说重病要下猛药,也许我能解开他的心结。常言说解铃还需系铃人,也许只有我这把钥匙能打开她的心结……”安阳紧皱眉头,考虑一会,唐时初虽然讨厌,这话说得不错,也许他去劝劝姐姐敞开心扉。他还是有点担心,反复叮嘱:“你去见可以,不许刺激我姐;不许和他亲热;更不许有过激行动;我必须在场,如果她被你气到了,我随时有权利把你清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