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九岐心里还是有火气,看着傅元令,“我送你回去,然后去衙门一趟。”
“京卫司那边有事?”
傅元令问道,最近京卫司不知道在忙什么,肖九岐也跟着忙。 公务上的事情,傅元令还是不怎么喜欢打听,若是能说的,肖九岐自然跟她说了。 “一点小事,你别担心。”
肖九岐含糊道,能有什么事情,他今晚就要梅家出点血。 傅元令哪知道肖九岐要去做什么,就道:“你有事就去忙,我自己回去就成了。”
“那不行。走,我先送你回去。”
肖九岐坚持,笑话,梅家那些混账东西,也能跟他的阿元比? 呸! 把傅元令送回府,肖九岐没进门直接扭头骑马走了。 傅元令回府先换了家常衣裳,略作洗漱,这才觉得轻松许多,还没喘口气,尤嬷嬷就笑着走进来,说道:“王妃,娘娘传话来,让您明日进宫一趟。”
傅元令点头,“是该去拜见娘娘。”
照理说像她这样给人做儿媳妇的,就该日日在婆婆跟前侍奉尽孝。 但是皇后娘娘一早就说了不让她如此,傅元令心里还是很感激的。 “娘娘有没有说为了什么事儿?”
傅元令问一句,没有事儿娘娘大概也不会宣她进宫。 “没有说。”
傅元令点点头,“行,那明早就进宫,王爷要去吗?”
尤嬷嬷笑,“那得问王爷。”
王爷现在是亲王,有上朝听政的权利,但是王爷从来不去。 “等王爷回来问问再说。”
傅元令就道,然后看着尤嬷嬷,“这几日看下来,嬷嬷觉得内廷府来的那些人如何?”
尤嬷嬷想了想,这才说道:“眼下看来还算是听话,王妃还不知道,这些人领头的管事叫薛凝霜,出身宫里歌舞司,以前专在御前献舞。谭贵妃见过她之后,怕圣上看中她,找了个理由将她换了。后来咱们王府要人,就把人塞了过来。”
傅元令一听倒是觉得有些意思,“如此说来,这个薛凝霜也不算是谭贵妃的人?”
“只看这些应该不是,毕竟谭贵妃当初可是把薛凝霜断了前程。不过,后头把人塞到王府,就不知道谭贵妃怎么跟人谈的,也许许了重利,也许没有。”
尤嬷嬷说道。 这位倒是应该见见,傅元令有点兴趣了。 “那就把薛凝霜叫来,我先看看再说。”
傅元令这会儿也没事,正好得空见见人。 尤嬷嬷就让梨花传话,把人叫过来。 梨花一走,元信没忍住问道:“王妃,那您怎么打算这个薛凝霜?”
傅元令回来就让元智去竞春舫接手元礼的差事,听着元信这么问,“先见人,只要她没有别的心思,也不是不能用。”
在傅元令眼睛里就没有不能用的人,只看怎么用,如何用。 要是薛凝霜有野心,那就有有野心的用法,要是安稳度日,自然也有安置她的去处。 薛凝霜来得很快,一身深蓝的衣裳,是王府里管事们该穿的。往日的细腰此时被这直通通的罩衣罩着,倒是看不出以前的风姿。 只是那张脸着实很漂亮,跟傅元令这种明艳大气的长相截然不同,大约是自幼做歌舞姬的缘故,即便是板着脸,也给人一种烟视媚行的感觉。 “奴婢薛凝霜拜见王妃。”
薛凝霜进门就行礼,垂着头也不抬起来。 傅元令打量着她,不愧是在御前跳舞的人,看得出来现在倒是稳得住。 “薛管事起来吧。”
傅元令柔声细语的开口,“进府这么久,在府里呆着可还习惯?内廷府的那些人听不听管束?”
薛凝霜闻言依旧垂着头,答话倒是干脆利落,“回王妃的话,才来时不听话,现在倒是好些了。”
傅元令微微挑眉,这话的信息可不少,她笑着看着对方,“看来是薛管事御下有方,做的不错。”
“不敢当王妃赞赏,这都是奴婢分内的事情。”
薛凝霜依旧垂着头回答。 “给薛管事搬个锦杌来。”
傅元令看着梨花说道。 梨花忙应了一句,转身就搬了个凳子过来,放在薛凝霜身后。 薛凝霜对着傅元令福了一礼,这才挨着锦杌的边坐下,身体绷得紧紧的,依旧微微垂着头。 傅元令仔细观察她的姿态神色,心中略有了些猜测,看着她就笑着说道:“薛管事姿容娇媚,身姿窈窕,做个管事实在是屈才了。”
薛凝霜脸色一变,“噗通”一声就跪下了,“王妃明鉴,奴婢绝对没有其他的心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奴婢没法改变自己这张脸,但是奴婢从没有仗着一张脸有什么不好的心思。”
薛凝霜这猛不丁的一跪,把屋子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你这是做什么?王妃什么都没说呢,你这就跪下了,外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把你怎么着了。”
尤嬷嬷又气又恼,这个薛凝霜真是…… 薛凝霜低着头,听了尤嬷嬷的话,身体微微一颤,这才开口说道:“奴婢只是想要跟王妃表忠心,生了我这样的一张脸,便是想要做个好人也不容易。何况我来历也不清白,若是在王府也立不住脚,这以后天下之大也没我容身之地了。”
薛凝霜这话倒是直白,她这张脸的确是不太良家,十个男子得有九个喜欢这样的纳进门做妾,所以她说生存不易。 傅元令凝视着对方,一时间也不知道她这话是真是假,就笑着说道:“在王府里当差,忠心首要,能力次之,你若是能做好,自然就能在王府安安稳稳的待下去。”
薛凝霜一愣,她原以为王妃见过她这张脸之后,就会把她找个理由赶出去,没想到自己还能留下来。 “我……奴婢真的能留下来吗?”
“你既没有做对王府不利的事情,也没有这个打算,为什么不能留下来?正如你所说容貌乃是天生,只要行的正,王府之外不说,在这府内我保你无忧。”
这世道对女子本就不公,她作为傅家掌家人对这一点体会至深,她一个女子与人谈生意,早几年也吃过不少亏。